聽王大叔這樣問，查曉晴回答：“怎麼，連你們都知道要升職了？我這邊還沒有訊息，可能是沒戲了。”
清潔工王高傑說：“放心，你們工資再低，也比我們強。”
“這話說的，工作不一樣啊。我沒收到郵件，也沒有人通知我。”
查曉晴蹲下身子，開始拔房管部這塊菜地的草。
拔草，一點一點拔。
看著清理出來的韭菜苗，讓人有種小興奮。
是啊，這就是勞動之後的成就感。
原來，思想上的放鬆和身體上的放鬆是不一樣的。看來，這種地和鍛鍊身體一樣，都能令人愉悅開心。
一棵一棵小草右手拔出，放在左手。不一會兒，左手攥滿，順手扔在地邊。
有點累，不想拔了。
王高傑過來：“你扔在那垃圾桶裡啊。你這樣拔的是拔掉了大草。一般情況下，用同樣的力氣和時間，用鋤頭划算。因為鋤頭過去是一大片，草掉了根，不會說大的草掉了小的還掉。”
“確實是這樣。”
“這些年，人家都用除草劑。咱們這健身園的菜地種的是菜，不好用除草劑，要不然，你看別的，像綠化組，有些都用除草劑，打過去，那個地方什麼草都不長了。”
“還可以這樣，不愧是有經驗的老人。王叔，問你個問題，你給我參考一下。”
“你說，我這人別的沒有，就是人生經驗多。”
“你說，在升職和加薪之間，你如何選？”
“升職不就是加薪嗎？難不成，你聽說過只升職不加薪的嗎？那升了個什麼職？”王高傑百思不解。
“對，升職肯定會加薪，但加薪不一定會升職。因為許多職會和管理層的名額是一定的，他們不會全給你放出來。全都是管理員了，員工太少，工作沒人做了。有一種情況，就是隻加薪，不升職。”
“這個嘛，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兩個都想要。”
“要是隻能選一個呢？”
“那就選加薪吧。看你這樣說，那加薪還有念想，能選到，那升職達不到。這也是你們二者不同統一的情況下才做的選擇。”
查曉晴：“王叔，謝謝你。”
“你起開，我來用鋤頭鋤，這幾下子就將床這麼大一片菜地的草鋤乾淨了。咱們這菜地你看種點別的什麼菜好？”
“現在種什麼菜？我習慣是北方那邊的，不清楚這邊的。按照我們那邊的節氣，現在也只能種菠菜和白蘿蔔或是白菜一類了。”
“那就種豆角，這邊天氣暖和，咱們種一波秋豆角。試一下嘛，我也好幾年沒種地了，更不清楚在這兒種什麼菜。今年種了，明年就有經驗了。你們升職也是口袋逮貓，瞎摸嗎？”
“不知道啊。咱們這邊不考試，也不給你個提前通知，都是推薦升職的。”
“沒事，哪個能夠得著就夠哪個。能升職就升職，能加薪就加薪，不急。”
“只能這樣了，還能怎麼著？打工嘛，什麼好事也不是肯定給你預備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高傑三兩下鋤了雜草，菜苗挺拔，再看去，順眼多了。
看著滿眼的菜地，綠的是菜，倒下的是雜草。蔬菜苗綠油油的，雜草開始枯萎。倒下的雜草葉子倒過來，葉子背葉毛茸茸的葉背朝天，生機肉眼可見流失。看著這一切，令人心生歡喜。
看到她滿臉愁容，清潔工大叔開導：“曉晴，凡事不要這麼傷心。人嘛，要是什麼事都不愁，那叫人？
無論多富或是多窮，都有煩心事在心上。
你就拿有錢人來說，你有沒有發現，有錢人大多生的是女兒，或是生的孩子是先天性疾病。用我們那兒的話說，就是他們把虧人的事做多了。不做虧人的事發不了財。這樣說你能明白吧？”
“對，你說的對。”
“對於咱沒錢人來說，也只是沒錢，別的都不用放在心上。你說，只要咱們把錢賺夠，別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你說，這是不是隻有一件事？
再說，沒錢人，許多事只想一種辦法解決問題。
你這樣想，上學時是不是有一種情況：是差生文具多。他們那些人的文具特別多，而我們這些人的文具特別少。
再有，學習不好的人，特別在數學方面，解題時只用一種方法，不想更多的方法。你說，這是不是一種侷限？”
“對。王叔，你說的這種結論是什麼意思？”
“就是讓你思緒放開。人嘛，有些事是可以同時進行的。就像你吃飯的同時也可以喝水，喝水的同時也可以吃飯，互不影響的。更形象的例子是你手裡做這種工作，腦子裡可以想別的事。這樣說你能明白嗎？就像你們年輕人說的，遇到貴人先立業，遇到良人選成家。它沒給你說必須先做什麼後做什麼，是說假如，假如你懂嗎？”
查曉晴：“王叔，你懂得真多。”
“所以嘛，遇到升職也好，遇到加薪也好，都要高興。要是升職加薪更好，是不是？這個年代，誰嫌錢多啊？”
聽他這一樣說，查曉晴臉上露出笑容。是啊，看著菜地的菜，中午曬的蔫吧，下午就緩過來了。人嘛，就和這菜一樣，挺不過中午，就等不到下午，更迎不來第二天的清晨。適宜自己的天氣好，不適宜自己的天氣也不好，但你也要挺過來。
見查曉晴要走，王高傑接著說：“你現在是二級文員吧？這比許多剛進廠的員工好多了。你這樣想啊，你現在工資基數高，這就行了。不急升職，虛名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工資。咱們都是來打工的，不是來給誰當管的。你看餐廳那些壞慫，給你個副班長，或是班長的頭銜，錯要你背，工資嘛，還不是高不了多少。”
“好的，我明白了。當領導，一般都要承擔責任的。”
是啊，許多副職都是為正職背責任，是他們的背鍋俠。
想到這兒，查曉晴開心起來：“這哪塊菜地沒打藥？我掐點菜吃。”
“黃瓜和蔥都可以，前面沒貼農藥牌子。”
掐了要小黃瓜，在水龍頭下洗了，咬在嘴裡，一股清香。這或許就是種地的快樂吧，有吃有喝。要是純讓自己去種地，自己自負盈虧，那真的要餓死。想到這兒，便理解了家中種地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