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查曉晴將自己吃下的茄子差點吐出來。此生最愛吃烤茄子，不能浪費。
“你說什麼？100元，這麼便宜？你常去？”查曉晴發出靈魂一問。
寇大力完美回答：“我的愛好是吃喝，也不怎麼打牌，就是下館子。只是聽他們說的。去某某巷子，那半夜過去，別說100了，就是20塊30塊，也有，只是年紀大一點。像那些合適的，50塊錢都可以。”
“啊？話題往回扯。我問的是，咱們廠劉敏，你這話題扯到哪裡去了？說點有用的行不行？”
“我聽說，她得了婦科病。”
“啥？婦科病？這是不是和你們所說的痔瘡一樣，是常見病？十人九痔嘛。”
寇大力將白色的瓷瓶往前一推，無語道：“我服了你們了。這和那個能一樣嗎？”
“不一樣你倒是說說看啊，我怎麼知道？”
是，許多事，查曉晴也只是聽說過，並不曾真的經歷過。
“她得的民性病，不是普通的婦科病。”
“啊？這有什麼壞處嗎？”
“你想想她背後的靠山，再想一想她所做的這些事。她傳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傳給那些愛錢的女孩，那些女孩傳給她們各自的男友，那些男友再出去找人，這不亂套了嗎？”
查曉晴能想到的是，這他孃的是一張網啊，一張巨網。這些人，都是牛人。活像電視上說的傳銷圖表，一傳二，二傳四，四傳八，一直傳下去，這就是無窮無盡啊。
“她靠山知道嗎？”
“知道了。要不然，我說她這次危險了。也不知他們二人是誰傳誰的，反正都傳了。這次，可能他也不幫她了。至於結果嘛，就在這兩三天，就看她能不能自己擺平。”
擺平？
想想一個普通的小職員，查曉晴想不明白，這女人能有什麼辦法。一路上位，現在她人老色衰，還能有什麼出息？
大不了，總不能？不說了，愛咋咋地，反正與自己不相關，何必為他人擔心。
“噢，你還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是，他是男的，有些話想知道，卻不能問。
要是他是石麗菊那個鳥人的話，自己想知道什麼就問什麼。眼前，男女有別。
“啊？你想知道什麼？行，我給你說，咱們就不說名字了，你知道男的女的代表誰就行。你不知道，那兩人年輕時就一起上下班，說是拼車。可是，一個是在廠裡住，一個是在外面有家的，怎麼拼車？後來，別人說是她想去逛超市，打個順車。
再後來，有人晚上外出逛，遇到大佬熟悉的車牌，他的車停在一條人不常走的路上。
熄燈，車在動，彷彿地震一般。
遠遠地觀察後，發現他們完事後，男的下車上廁所，女的整理衣服。
唉，也就那麼回事。
最離奇的是，有一次酒後吹牛，男的打電話將她約出去，說兄弟們熟，一起玩耍。你猜，那些她屈服了嗎？”
“有錢人道德底線這麼低嗎？”
“那可不。有錢人嘛，已經對錢不感興趣了，喜歡的就是那點樂趣。”
寇大力說完這話，對著查曉晴丟擲一個媚眼，自己喝起邊上的啤酒。燒烤配啤酒好喝。過量，就是肚子愛長肉。為此，自己晚飯是不常吃的。
“你們這些男人啊，就沒有一個高階一點的趣味。”
“你覺呢？人家好不容易努力了半輩子，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裡，窮其一生也不能突破那個天花板，為什麼還要鑽牛角尖？”
“啊？”
聽他這樣說，查曉晴三觀炸裂。這就是人類努力活著的意思？怪不得人說，世界就是個草臺班子，誰也當不起聖人，不是你努力尊敬的那麼完美。別的不說，你稍微努力點，達到內行的標準，許多事就是另一個看法了。
“不信？你看看，廠裡那些清潔工阿姨，你和她們接觸的最多。你看她們，平時下班，是不是往外帶紙箱？還有舊塑膠桶？還有一些沒人要的晾衣架？這些出去都能賣。”
查曉晴想了想回答：“好像是這樣。難不成，是工資低，她們不夠花？”
“要是被領導逮住，又下跪求饒。還不是想多賺幾個錢？”
人嘛，都是這種德行。
聽他講，彷彿是那個道理，但就是有點刺耳。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聽著不對？還是不想聽？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這就是交易，一個交易的世界。你以為底層人說的道德？道德是約束底層人的；法律是約束上層人的。恰恰兩者一般都約束不住。”
聽他說的這樣淋漓盡致，查曉晴一直想不起來還有什麼沒說明白的。難不成，他們兩個人說的是兩種世界？
“照你這樣說，這劉敏這次是在劫難逃？”
“對。肯定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一個靠色相上位的女人，也將隨著她的色相衰老而失去她的所有。”
放眼看去，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也就自己眼前的茄子皮還沒有吃完。
“菜夠不夠？不夠的話再加。”身為東道主，查曉晴主動開口。
“看著你吃就好了，我晚上吃的不多。再說，主要是和你吃飯開心。要不然，我才出來。”
“說一個你不開心的話題，我現在才知道你分析的這麼無情這麼理智是什麼原因了，你這人心底沒有同情心，不慈悲。”
“錘子，我又不修行，用慈悲度化世人？沒那麼大的願力。”
“不會吧？你這人，這麼些年，你一直為自己而活嗎？就沒有什麼朋友嗎？”
“你不知道，我給你說說我們那兒的邪教。說什麼信教就能昇天。半夜家裡米缸出現半缸米，櫃子上面湧現無數的真錢，這給你，你信嗎？”
“我有點懷疑。不過，一般的老農民肯定信。”
“對。我在某個野史上看，張角的道教起家，就是熬一種治百病的湯，乳白色。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我沒看過這類書，不知道。”
“是粥，就是白粥。有時摻點別的中藥材改一下顏色。那時，大多數人吃不飽穿不暖。當管的才不管你能不能活下來。就像你們村現在的老光棍，他們娶不娶媳婦是不是沒人管？”
“對啊。我們村三個兄弟只給小兄弟娶了一個媳婦。那兩個大哥死了就死了，埋了，什麼也沒有了。家裡留下的所有都歸小兄弟了。唉，可憐啊。別說過去，就是現在，娶不到媳婦，別人只是路過門前罵幾聲，並不會幫助他們出真實的主意。”
“你現在知道廠裡那些女孩為什麼會為一個包包或是一個手機出賣自己了吧。眼力低的，要手機；眼力高的，要包包。你遇到了會怎麼樣？”寇大力雙眼盯著查曉晴，彷彿要看穿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