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鋪的徐鳳娟笑查曉晴：“你啊，天天不是在戀愛中，就是在戀愛的路上。也不知你是怎麼努力進步的。還考過了會計證，現在學自學電腦，天天去電腦培訓班。你為什麼不在電腦培訓班找一個男朋友呢？那兒的人都是上進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查曉晴突然醒悟。
“是，你這兔子也不能天天在窩邊逮住一堆草吃啊。對了，這次廠慶晚會放到了週五了，你去參加嗎？”
“去啊，免費的飯誰不吃誰是傻子。對了，你都知道了，我還沒有看。我得準備了。”
是的，有些東西是需要自己備的。
參加了兩個舞蹈，怎麼能不去吃飯呢？
“那你去嗎？”
“我，我這次也去啊。就是邀請了車間所有的管理員。上夜班的在週五晚上吃，上白班的在週六吃。你們肯定是第一批，週五啊。你們好幸福啊。”
“你可以調班啊。每年遇到這種事，我都是提前調好班次的。”
其實，都是刷臉進出的。再說，人熟了，就不用打卡了。
保安嘛，也不會故意為難她的。你想，兩個都是後勤部門的人，怎麼會呢？誰不希望自己的路越走越寬？只有傻子才希望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查曉晴不由地想到了一些人和事。
想想前幾年，還有小俊，有阿新，有小海，有許多朋友。
現在，都離開了。
唉，怪不得人說，不能在工廠交朋友，因為離開了就散了。
查曉晴關燈上床睡覺，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人嘛，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個人。
這下，上鋪的徐鳳問她：“你現在上的白班，是禮拜六吃飯是不是？”
“我和對班換一下上班，我用他的卡進出廠，他用我的廠卡打上下班。你啊，這都想不到嗎？反正那卡機又不刷臉。我想吃第1批的，我給的名單都提供過去了，問的時候我是吃禮拜五的，第一次吃的高興啊。儘量燒香都要燒頭炷香啊，誰燒到後面？”
“不是，你這女人還挺那個的。忘了問你，前兩天找的那個乞丐找到了嗎？我順便幫你打聽了一下，也不知你找什麼樣的，各種結果都有。”
“出去沒找到，我就安慰自己，沒訊息就是好訊息。你打聽出了啥結果，快點告訴我呀？”
“他們都說自己上下班在哪兒見的乞丐，很多有斷胳膊有斷腿的，還有嗯老的髒兮兮的，也沒再上前辨認。
反正那些是活人，天天流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大部分人都說這裡有那裡有，我也區分不了你。實在不行打一張相片，我找人認一下。
怎麼你最近又喜歡乞丐了？妹子，你這跨度有點大啊。咱們廠那麼多帥哥你不喜歡，你喜歡一個臭要飯的幹嘛？”
“有事多賺錢，沒事早睡覺。你和王寶釧的姐姐一樣，就是想勸人找一個有錢的有勢的，關鍵是人家也沒人真心喜歡我呀。唉，我為啥找他，還不是因為以前他就是咱們廠一個員工。不知道為什麼出去當了討飯了，好好的班不上，現在去討飯了，你說這個事上哪說理去？”
說完這話，查曉晴眼睛流出一串淚水。
這人，怎麼墮落的如此之快。
“怪不得呢。慢慢找，有緣自會相見的。咱說點高興的事，可樂的事。我和你說個事兒，我們管理層現在都流傳一個故事，說附近一個科技公司，為了裁人，好像是總部為了裁人，有一部分老闆覺得他們工資太高了，你知道想個啥招嗎？真的是變了一個壞招給你，你也去你也離職。”
這有啥，還不是老三樣？
查曉晴伸出頭問：“單位能想個啥？人家是公司，怎麼會為了某個人想壞辦法？肯定是他們想多了。難不成天天讓你去打掃衛生，或者洗廁所，干與本職工作無關的工作？這些我都經歷過，挺過去了就好了。”
是的，有些公司就是這樣。
讓你打掃，還站在你面前盯著你，讓你一個班不能休息。
很明顯，這就是故意整你。
“這都是次要的，聽說他們把廠搬到山市裡去了。別的不說，光那個通勤公交都要倒兩次車，要坐三個小時，還要步行半個小時才能到達辦公地點。你說，這是人乾的事嗎？”
“啥？廣東這邊有山嗎？你別嚇我，這邊和我們陝西那邊比，這邊是矮的叫山？就是個小土包啊！”
“據說這老闆就是從你們陝西那邊學的，以前在陝西那邊開公司。最近人事部將公司搬到山上去了，結果說幹不了的就離職。你猜那些人怎麼了？他們不知道，看這公司就在這兒長期發展下去了，也就集體離職，以為這樣可以嚇到老闆，沒想到，人家老闆全部給簽了離職。當時，他們還以為脫離了苦海。
後來發現，這不對勁。
他們離職一個星期以後發現公司又搬回原來的地方了，又繼續招新人。
現在傻眼了，回不去又。有些人還沒找到新工作就和老闆扯皮，什麼勞動仲裁之類的，告消防，或者沒買社保之類的，反正各種折騰。唉，都是在這裡來回浪費時間，因為人家那裡有法務部。
後來，有人事後諸葛，說什麼當初早知如此，就在山裡租個民房過渡幾天。你說，都事後了，說這樣還有用嗎？”
“所以呢？你們透過這事得到了什麼教訓？還是說我們老陝狡猾？”
“我死活不離職。除非工廠開除我，給我錢。我一個半老婦女了，回家能做什麼？”
打卡上班，下班，時間很快來到了週五。
查曉晴提著非常受歡迎的大瓶水姨寶往廠慶聚餐的餐廳走。
員工關係組的人老遠喊：“曉晴，你個鬼，你提這麼一大桶水乾什麼？”
“你們送的那小瓶水不夠我喝。我打算聚餐後和男友去逛公園，提前買了水。”
“你最好是裡面裝的水。”員工關係組的黑姑娘這樣說。
是，她透過這幾年廠慶排舞蹈，獲獎已經從1級職員升到了3級。查曉晴還是2級，這就是差距啊。
不過，對於想過普通生活的查曉晴來說，她能上三樓吃職員餐了，這就行了。別的，一切保持現狀就好。懶的走了有一樓和二樓的員工餐吃，勤快了可以上三樓吃職員餐，這就行了。
上了二樓拐角，王自立接過她：“渣女，今天我和你坐一桌，好好聊聊。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參加廠慶聚餐了。”
“怎麼地？你得癌症了？是初發期嗎？上報啊，我們大家給你捐款啊，眾人拾柴火焰高。不要灰心，不要對生活失去勇氣，一定有辦法的。”查曉晴捧著他俊美的小臉，恨不得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