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徐寶兒的話如同催命鈴，靈澈法師雙腳像灌滿了鉛，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好。”
靈澈法師舌尖泛著苦味，他知道自己無法回頭。
猶豫只能拖延徐寶兒的病情，她的身體等不起。
靈澈法師也無法選擇另外一條路。
徐寶兒跟在靈澈法師身後，她很乖，一直沒有出聲。
乖乖順從了靈澈法師所有提議。
她的乖順，反而讓靈澈法師更加難過。
突然之間，好像一切只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徐寶兒不曾因他動過心。
路上碰到了喬喬他們，喬喬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了，嘴巴委屈地抿著。
“徐姐姐，別去。”
喬喬覺得靈澈法師好慘，他明明喜歡徐姐姐，卻要親手將她推到別人懷裡。
什麼清規戒律，這佛子不當也罷。
“靈澈法師……”
喬喬話還沒說完，被蕭然捂住嘴，按在了懷中。
“喬喬年紀小，不懂事。”
蕭然尷尬笑了笑，將喬喬直接拖走了。
喬喬年紀小，爹孃恩愛，從小都受寵。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靈澈法師被當做露華寺未來住持培養，他身上揹負了太多期望。
露華寺之前因為了無大師背叛師門，下毒重創了一眾大師，再加上賊人偷襲，死傷無數，衰弱了數十年。
露華寺一朝隕落，如今重現生機。
靈澈法師作為師門最強新一代，無法因為情愛，背叛師門，辜負露華寺養育之恩，辜負住持多年的師徒情誼。
“嗚嗚嗚。”喬喬還想掙扎，蕭然加快了拖走她的步伐。
靈澈法師一步步向大廳走去，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
琥珀色眼眸下，是殘忍的清醒。
徐寶兒眼睜睜看著靈澈法師的虐心值，從18%變成了20%。虐心值不斷在提高，這生子大計卻越來越遠。
唉，要是能兩全就好了。
徐寶兒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思索著兩全之法。
虐心值，她要。生崽崽，她也要。
大廳的門被推開，裡面的四個人，齊刷刷望了過來。
好戲馬上開場。
靈澈法師三位好友，沒想到靈澈法師如此慷慨，居然要把這般嬌滴滴的大美人，介紹給他們。
好兄弟，真兄弟，勝似親兄弟。
若是天底下哪個媒人像靈澈法師這般良心，可以閉眼馳騁媒人界，穩坐第一把交椅。
徐寶兒長得真的很美，就連對女人還沒有開竅的玄策，都看呆了。
玄策沒想到世間居然有這般絕世容顏，髮鬢上的薔薇月季花，硬生生被豔壓了下去。
詭異的安靜，六個人，無人開口說話。
“大家先坐。”
蕭行書由於是局外人，由他來主持大局，再適合不過。
他剛剛看到徐寶兒那一刻，有片刻失神，還以為自己看到了思蘭。
思蘭與徐寶兒長得很像，氣質卻大相徑庭。
思蘭太過於乾淨，像聖潔的雪蓮。徐姑娘太過嬌美，像易碎的木芙蓉。
“徐姑娘，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
“崑崙派，凌宗雲。”
“恆松派，玄策。”
“望月山莊，沈蘭兆。”
蕭行書剛剛和三人聊了許久，關係親近了，簡單向徐寶兒介紹了一番。
“各位公子好，小女子徐寶兒。”
徐寶兒來自江南，聲音是酥到骨子裡的腔調，軟糯可人。
她表現的落落大方，並不媚俗。衣服穿著得體，儀態優雅。
在靈澈法師面前，三人可以肆意調侃。真到了徐寶兒面前，連最愛打趣的沈蘭兆也噤聲了。
不太熟絡的關係，不適合隨意言語。
三人皆是守禮之人，從言語上就很節制，不敢唐突、冒犯。
徐寶兒沒想到靈澈法師這麼好，和系統一樣貼心，專門給她挑好男人。
系統是多年的過命交情，靈澈法師這又是圖什麼呢。
“徐姑娘的病情，不過多介紹了。”
“要不每個人都單獨和徐姑娘走走？”
蕭行書看熱鬧不嫌事大，他還記得靈澈法師之前一路尾隨，吃醋扔出的石子。
露華寺未來住持，偶爾也會露出少年心性的一面。
只可惜，靈澈法師不能做自己。
“誰先來？”
“沈蘭兆！”
另外兩個小叛徒，立馬把沈蘭兆給賣了，誰讓他剛剛話那麼多。
沈蘭兆氣得說不出話，手中的扇子對著兩個小叛徒輕點三下。
還是不是兄弟，都想看他第一個被砍啊！
“榮幸至極。”
沈蘭兆一扭頭，笑意溫柔。玩笑歸玩笑，總不能讓人家姑娘難堪。
他得主動。
沈蘭兆站起身，手中扇子往外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
徐寶兒婉約一笑，站起身先走了出去。
凌宗雲和玄策愣住了，徐姑娘真的好好看，笑起來像紅豆沙湯圓。
咬下嘗一口，齒間溢滿了濃郁的紅豆沙香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太過美麗的人，總容易讓人一眼心動。
望著沈蘭兆和徐寶兒離去的背影，剩下的三人組，齊刷刷看向靈澈法師。
默契十足。
靈澈法師坐在紅木窗柩後面，陰影落在他的臉上，尤為立體的五官，看起來極冷。
陰沉如五月的雨，綿綿不絕，潮溼涼寒。
“咳，咱們三人也出去走走？”
蕭行書輕咳一聲，他覺得靈澈法師此時非常需要獨處，有利於再次尾隨。
“啊，對。”
凌宗雲和玄策異口同聲，連忙點頭，跟著蕭行書溜了。
偌大的空間，如今只剩下靈澈法師一人，他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薄瓷茶杯。
破碎的瓷片，炸裂開來，濺落在地上。
猶如他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