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輝落下,黑靴落地。
秦笙走了進來,她剛才一回到家,發現徐寶兒不見了,立馬直衝世子府邸。
果然沒猜錯,徐寶兒被那該死的世子給擄走了。
世子府邸戒備森嚴,不知為何,突然鬆懈了下來,大概是夜深了吧。
“寶兒?”
秦笙輕輕拍了拍徐寶兒的肩膀,發現她睡得很熟,身上的衣服一看質地就很好。
之前從秦笙府邸帶走徐寶兒,她身上的長裙也很漂亮,繡花精緻,用料不菲。
看樣子樓湛給她準備了很多衣服,至少用了點心。
“笙笙。”
徐寶兒睡夢中隱約聽到了秦笙的聲音,開始往她腿上趴,“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走。”
秦笙看到徐寶兒如今的模樣有些遲疑,她想起裴簡的話,自己真的能保證徐寶兒的安全嗎?
雖然自己不能保證,但樓湛也不是什麼值得放心託付的人。
她不想徐寶兒成為他人的妾室、外室,這有辱徐家門風。
“樓世子,他給你找大夫了嗎?”
秦笙看著徐寶兒眼皮輕輕闔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糾結萬分。
“嗯,找了。”徐寶兒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秦笙更遲疑了。當初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徐母舍下了徐寶兒,她的眼睛也不會失明。
如果徐寶兒一直待在樓湛的身邊,以樓湛的實力,徐寶兒重見光明的機率極高。
“笙笙,我想回家。”
徐寶兒知道秦笙在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想待在樓湛身邊。現在樓湛對她有極濃厚的興趣,但不持久。
她挑起了樓湛的好奇心,讓他感到刺激、新奇,誤以為這是喜歡。
吊橋效應下喜歡,往往強烈,來勢洶洶,待刺激退卻之後,又很快煙消雲散。
不能讓樓湛如願以償,就要讓他抓心撓肝。
“笙笙,他不給我水喝,還弄疼我了。”
徐寶兒聲音有些委屈,她一醒來,發現身體有些痠軟。雖然樓湛沒對她做什麼,但是該吻得地方一個也沒落下。
重新佈滿了痕跡。
像是野獸給自己的獵物烙下獨屬於自己的印記。
“那我帶你回家。”
秦笙抱起了徐寶兒,在官場上千難萬難,她都不覺得苦。可是對徐寶兒的眼睛無能為力時,她覺得很苦。
當初徐寶兒的父親,正是為了給她父親鳴冤,才含冤入獄,被拖累抄家。
如今徐家只剩下徐寶兒一人,秦笙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還不起欠徐家的債。
如今徐寶兒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也為了彼此更好的互相扶持,嫁給了自己。
這何嘗不是更大的虧欠,她很難再嫁給別人為正妻了。
夜風涼涼,守衛像是沒看到秦笙一般,目不斜視。
秦笙不是傻子,她猜到了樓湛有意放她們走。
唉,樓湛的心思太難猜,確實不能將徐寶兒留下。
留在樓湛身邊,與那籠中鳥有何區別。普通女子遭受厭棄,都將悲慘一生,更何況徐寶兒。
她看不見,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唉,你幹嘛呢,居然敢動我們世子的女人!”
張影一邊揮著扇子,一邊提著衣襬,向秦笙狂奔而來。他剛才在秦府沒蹲到好戲,感情人都被他們世子帶回來了。
嘖,不愧是他們英明神武的世子,動作就是快。
“請讓開,張大人。”
秦笙現在抱著徐寶兒,打張影估計有點困難。雖然樓湛想要給自己放水,但是那些巡邏的侍衛裝瞎裝聾,也要有個界限。
如果出手暴打張影,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不讓,美人給我放下。”
張影這個人性格乖張,沒啥道德約束,全憑喜好辦事。
“她是我的夫人。”
秦笙身心俱疲,自從來了杭州,她就沒睡過個安穩覺,一天到晚盡是些糟心的事情。
看著張影活蹦亂跳的模樣,秦笙真得很想暴揍他,讓他老實點。
“什麼你夫人,到了這裡,就是我們世子的美人。”
“識相點,給我放下。”
“哎呦,誰砸我腦袋。”
張影原本囂張得很,突然腦袋被從天而降的石子砸了一下,頓時火冒三丈,四處張望。
等他看到罪魁禍首時,瞬間噤聲了。
是世子。
此刻樓湛坐在屋簷上,玉冠束髮,耳側編髮,白色髮帶隨風飄揚,一身白金寬袖鼎文長袍,身姿清逸。
他目光清冷,眼神不屑傲氣,隱隱透著些許不悅。
“世子?”
張影一愣,世子坐在屋簷上幹什麼,不趕緊發號施令把自己女人搶回來。
“放他們走。”
樓湛聲音天然冷質,泠泠如朗月。
“啊?”
秦笙在張影不理解聲之中,順利帶走了徐寶兒。幸好沒將徐寶兒留下,沒想到樓湛這麼快就厭倦了。
眼睜睜看著秦笙走了,張影吭哧吭哧爬上房頂,累得氣喘吁吁。
“世子,好不容易擄走的人,就這麼放了?”
樓湛並未回答,他仰頭看天上的月亮,滿月當空,清輝濯濯。
月華映襯下,樓湛五官顯得更加深邃立體,鼻樑處的駝峰,極為英氣。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
張影恐高,死死抓住房簷,生怕自己滴溜一下,直接摔了下去。
即使內心害怕,張影還不忘吐槽樓湛。
明明是太喜歡,心中尚未察覺,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敢面對。
“明日我給世子挑上十個美人,哪個都比那個盲女強。”
“區區盲女,不值得一提。”
說完討打的話,張影火速溜了,生怕世子一腳將自己踹下去。
樓湛眺望遠去的老式馬車,緩緩捏緊了手中的玉連環,這是他隨手順下來的。
忘記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