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瀰漫,月影橫斜。

樓湛雙手撐在浴池壁上,騰起的白霧熨燙他的面板泛著緋色,晶瑩的水珠沾染在白袍之上。

從精緻的鎖骨緩緩滑落至胸肌,滾落至壁壘分明的腹肌,最終隱入水中不見蹤跡。

“認真點。”

這一次是徐寶兒幫樓湛沐浴,她看不見,像個笨手笨腳的小婢女,老是找不準位置。

“知道了,世子殿下。”徐寶兒頓了頓,“你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孩子?”

徐寶兒輕輕用小竹筒舀了一勺水,慢慢往樓湛身上澆,水流緩緩落下,白袍之下的身軀,若隱若現。

樓湛閉著眼眸,狹長的眼尾上揚,五官立體深邃,水光浮動之下,活色生香。

見樓湛不回答,徐寶兒舀了滿滿一竹筒的水,從高處落點,猛地向他身上澆了過去。

“啊——”

手腕被抓住,樓湛將徐寶兒拽到自己身前,竹筒掉落在水中,“撲通”一聲又浮在水面上。

“你怎麼總是不乖。”

樓湛剛才顧及到徐寶兒的身體,並未折騰許久,甚至不願弄髒她,令其懷上子嗣。

對於女人生孩子這事,樓湛一竅不通,近日才學了一些淺薄的知識。

生育子嗣對女子身體傷害極大,徐寶兒才剛生育沒幾個月,目前不易再孕育子嗣。

所以樓湛未曾給她,想要先治癒她的眼睛。

“……”

徐寶兒任由樓湛拉著自己,低頭不說話,沉默著僵持下去。

“等會,讓你見他們。”

許久之後,終是樓湛妥協了。

小瞎子很聰明,她不掙扎,不吵鬧,出奇的沉默,清冷決絕。

掙扎吵鬧會讓她變得面目可憎,多來幾次,樓湛也許就厭煩了。

偏偏這種冷漠的不屑,狠狠拿捏住了樓湛。

每一刻的沉默,無言說著不愛,讓樓湛坐立難安。

“繼續。”

樓湛將竹筒遞到徐寶兒手中,看著她溫柔的給自己澆水,伸手抹著澡豆。

樓湛眼底一片鬱色。

她不愛自己,被迫委身於自己,只為了秦笙和那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我可以收養他們。”

遲疑鄭重的語調,像是思慮許久做出的決定。

“世子,我別無所求。”

“若是你膩了,請放我和孩子們回去,一家團圓。”

輕柔的嗓音,說著懇求的話,卻將樓湛氣得渾身難受。

他欲言又止,快被氣笑了。

好一個別無所求。

好一個一家團圓。

小瞎子還真是能屈能伸,和她那個縮頭烏龜夫君如出一轍。

“好,你讓我膩了,我就放你走。”

樓湛喉結上下一滾,眼尾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咬著牙盯著徐寶兒,呼吸不暢。

聞言,徐寶兒扔掉了手中的竹筒,慢慢向樓湛靠近。她手虛探了兩下,慢慢撫上結實的手臂。

樓湛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可他頭上的火山瘋狂噴發,溢位了無數火星子。

嘖,這麼生氣的嗎?

徐寶兒有點擔心樓湛會被自己氣死,可惜這才剛剛開始。

“世子,請憐惜。”

徐寶兒明明很累,眼底泛青,卻因為剛才那番話,急於讓樓湛厭棄自己。

輕柔的吻落在滾動的喉結上,輕含慢舔,極力討好。

柔軟的手掌,還不老實,探入水面之下,隨即便聽到一聲壓抑隱忍的悶哼聲。

樓湛緩緩閉上狹長的鳳眸,淚水順著修長的眼睫滑落而下,嘀嗒一聲,隱入水中。

徐寶兒沒有發現,樓湛頭上的火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藍海,沉鬱哀傷。

“嗯?”

徐寶兒突然被一股外力推開,向後退了一步,有些不明所以。

隨即便聽到了出水的聲響。

樓湛這是被氣瘋了?

徐寶兒看著那飄在空中的汪洋大海,滿心疑惑。

這是什麼鬼東西,又解鎖了新符號。

[宿主,大海代表哀傷。]

“怎麼看哀傷的程度?”

[海域面積越大,表示越哀傷。宿主你所見到的海,已經是最哀傷的程度。]

“……”

樓湛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他不肯承認自己愛上了已為他人婦的小瞎子。

他臣服了。

他不肯承認小瞎子心中沒有自己。

他輸了。

他不肯承認自己得到了小瞎子的身子,卻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他認清事實了。

樓湛隨便披了一件外裳,渾身溼漉漉的向外面走去,彷彿丟了三魂七魄一般。

像一隻無家可歸的落湯小狗。

恰好被張影和周尋看到,兩個人默契沒有上前,躲在了角落裡。

“世子殺氣很重呀。”張影探個腦袋,偷瞄樓湛的背影。

“感覺像是受了情傷。”周尋若有所思。

“呸呸,烏鴉嘴。”

“世子丰神俊朗,貌若神明,哪家瞎了眼的閨秀,居然看不上我們世子。”

張影氣呼呼的,立刻反駁周尋的無稽之談。

滑稽,可笑!

周尋沒有說話,他覺得張影可能還不知道世子擄了一個女人回府,還順帶擄走了兩個小奶娃。

“過幾日喝你喜酒,給你包個大紅包。”

張影懶得說這些不著調的事情,看了一眼周尋,心想他終於要和未婚妻喜結連理了。

“多謝。”

“不用謝,到時候世子會給你包個更大的。”

張影笑得略有深意,其實國舅爺的小兒子是世子弄死的。

世子做得滴水不漏,讓國舅爺小兒子死在那種骯髒地方,原本以為國舅爺不會聲張,沒想到對方也是個狠角色。

直接拿周尋來頂罪。

樓湛怎麼能忍,周尋本就無罪,找到人證,自然好脫罪。

張影嘆了口氣,覺得世子很雙標。

國舅爺小兒子只是想要綠了周尋,還未實施行動,叫囂了幾句,護短的世子直取對方狗命。

輪到世子自己綠了秦笙,還對秦笙喊打喊殺,雙標到了極致。

夠壞,他愛了。

壞的毫無規律,壞的隨心所欲。

這就是他願意追隨一生的英明世子。

——

秦府爭吵聲不斷,一陣雞飛狗跳。

“寶兒呢?孩子呢?”

秦笙握緊手中的劍,恨不得一劍囊死裴簡。

“被樓湛帶走了,我沒攔住。”

裴簡聲音晦澀,他沒想到秦笙一回來就到處找徐寶兒,壓根看不到他身上的傷。

她就這麼在乎那個盲女!

“騙人!”秦笙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大罵裴簡騙子。

“你壓根沒有攔樓湛,對不對!”

“若是你攔了,現在我看到的應該是你的屍體。”

“你壓根不想救寶兒。”

面對秦笙的逼問,裴簡啞口無言,他確實沒想過要救徐寶兒,因為她根本就不用人救。

“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秦笙氣笑了,裴簡這是在偷換概念,強詞奪理。

“寶兒才是你的小姐。”

“什麼小姐,徐家已經不在了,我沒簽賣身契,沒入奴籍。”

“那你為什麼不走!”

秦笙氣得險些站不穩,她怕樓湛那個瘋子,會失手殺了徐寶兒和兩個孩子。

“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走嗎?”

“秦笙,你應該懂。”

裴簡步步緊逼,他紅著眼看著秦笙。原本只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可惜自從秦笙在徐木匠那裡找到徐寶兒之後,一切都變了。

秦笙眼裡就只有徐寶兒。

她為了徐寶兒,壓根不在乎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我不懂,也不想懂。”

秦笙提著劍就要往外走,被裴簡攔住了。

“你給我滾開,要不然我殺了你。”

裴簡武功很強,他牢牢將秦笙扣在懷裡,聲音晦澀。

“樓湛不會殺了徐寶兒,他非常愛她。”

“若是不喜歡,樓湛不會碰已為人夫的女人。”

“若是不喜歡,樓湛不會提前入京擄走她。”

“若是不喜歡,樓湛不會暗中護你不死。”

“你以為你清高直率,交出周尋案的證人,還能在官場活這麼久?”

“要不是樓湛,你早就被穿小鞋,當冤死鬼,死得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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