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見王主任真的生氣,不願聽他解釋,別坐在那裡,笑眯眯地盯著王主任。
她又罵了幾句,見他那一直保持的痞賴像,本想趕他離開。
但終是不忍,“說說吧,你這是唱的哪一齣?”
見她願意聽他解釋,李元嚴肅道:“從廢品站開始,歷經維修廠、第五機械廠、上學到最後實驗室。
您有沒有見過我鬆懈過?”
“那倒不曾”,王主任若有所思。
“我一直夢想著做出一些貢獻,為祖國添磚加瓦。
所以,過去十年我一直堅持學習,直到參與了國家半導體實驗室。
整整兩年,沒有一點成果,每天有開不完的會。
不是調研這個國家的產品,就是研究那個國家的技術。
時間、人力、資源的投入,居然沒有任何成績。
如果是能力不行也可,您能 想象嗎?一個實驗室,居然分成三派,更多的時候,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我還年輕,還想做出些成績。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自己單幹。
您也知道,過去我認識不少人,這都可以作為我將來的需求方”。
“我們京都現在還沒有相關的政策,你如何維持?”
“三中全會里提到了解放思想,放開手腳,並強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你有沒有注意到,現在大街上的小商小販多了不少。
一些也多了不少早點攤子”。
“問題是,哪一天政策變回去了怎麼辦?”
李元是知道歷史走向,但是王主任經歷的更多是各種反覆。
“不會的,老百姓窮苦太久了,國家一定不會再回去了”。
見他信心滿滿,心知李元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就繼續問道。
“你準備做什麼?你能搞到批文嗎?”
“我準備先給軍方幹,材料他們出,我只出技術。只要是是實實在在的做事,我想會好起來的”。
王主任是知道李元的過往,知道他和軍方聯絡甚密,多少放心一點。
同時他的內心深處,也有一個聲音:希望國家儘快穩定、富裕起來。
“行吧,你小子就胡搞吧。
要修繕房子,你去三眼井衚衕23號的劉老三,他祖祖輩輩是營造司的匠人,修繕房屋,是他們的專長”。
“謝謝你嘞”。
“滾吧。要是到時幹不出個人樣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您就請好吧!”
半個小時後,李元找到劉老三,是個50多歲的精幹漢子。
看家裡條件,這十年內過得一定非常艱難。
院裡擁擠不堪,違建到處都是,聽劉老三介紹,這裡都是過去一起上工的老哥們。
當聽說是街道王主任介紹過來的,劉老三沒有猶豫,跟著李元來到了隔著三條衚衕的院中。
他大致轉了一圈,來到內院當中。
“東家,您準備如何修整?”
“保持現有風格,做一些修補和維護就行,一些不合用的地方也幫忙恢復成原樣”。
“沒有想到東家也是一個懷舊的人,現在這樣的人不多了”。
李元笑笑,“您稱呼我李元或小李就行,不用稱呼東家”
“那行,李同志。
我大致看了一圈,院裡的東西整體架構沒有問題,更換一些壞掉的門窗和磚瓦,剩下的就是防水處理。
您放心,我們就是幹這個的,這些都是小意思,一定能夠恢復如初”。
“那太好了,一定要保持原有風格!”
“您放心,做這些才是我們擅長的。
您是包工包料,還是隻包工?”
“包工包料吧”。
“這樣的話,大致需要300~500,您先給200,到時視用料情況再核算,您看成嗎?”
“聽您的”,說完當即數出200塊。
“我過幾天要出趟遠門,這裡就交給您了”。
“您放心,王主任介紹的,我肯定用料實在,不能讓您吃虧”。
二人走出院子,李元鎖好門,把鑰匙交給劉老三。
轉頭看到門口有半塊青磚。
“這是誰呀,亂丟東西”。
李元走上去,從地上撿起磚頭,拎著磚頭,推車和劉老三向巷口走去。
二人隨意聊著天,等走到巷口的垃圾桶前,也許是覺得垃圾桶的口子太小。
在劉老三目瞪口呆下,李元輕鬆把磚頭捏成四五塊,丟入垃圾桶。
拍拍手,和劉老三道聲別,騎車離開。
劉老三愣愣地看著李元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回頭看向垃圾桶,像是不受控制一樣走上前,伸手從裡面拿出一塊。
雙手用力,磚頭紋絲不動。
他用力甩在地上,磚頭只是掉下一點邊角沫沫,保持原樣。
他抬頭再次看向巷子口,嘴裡罵了一句什麼,低著頭向家中走去。
李元掐著點,“下班”回家,在巷子口見到一輛小轎車。
沒有在意,擦肩而過時,看了一眼敞開的車窗,只見一個熟人正嚴肅地看著他。
“哎呀,是您啊!”,李元慌忙把腳踏車靠在牆上,快步走向汽車。
手還沒有抓到把手,車門自動開啟。
一個老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許老,您可是稀客”。
此時正好看到從廁所裡走出來的閻解曠,“解曠,幫哥把腳踏車推回去,然後和你嫂子說一聲,晚上有事,晚點回去”。
然後他拉著許領導,“走,找個地方,您得請我喝酒!”
“你小子!怎麼,還沒有和家裡說?”,見外人在場,許領導神色稍緩。
“你英明!”
許領導轉身上車,李元跟著坐在另外一邊。
某機關招待所,李元和好久不見的許領導坐在一個小包間裡。
“你小子夠可以啊,竟然直接辭職。怎麼找到活兒計了?是賣魚,還是賣野豬肉?”,許老冷笑著道。
過去過時過節,李元一般會給各位領導送一些魚和野豬肉。
“您就不用挖苦我了”,李元故意裝可憐。
“辭職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和我說一聲,你的眼裡還有我嗎?”,許領導寒著臉,直視李元。
如果是一般人,在久經沙場的許領導冷冷注視下,一定會戰戰兢兢,無所適從。
可是這點威壓,對李元無效,他笑眯眯給許領導續上茶。
“領導,這不是怕您罵嗎?”
“知道罵,還一意孤行!國家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居然撂挑子!”
“不敢撂挑子,不過我想用另外一種方式報效國家。你們這些當領導的,也可以比較一番優劣”。
“怨氣不小!但是這種比較你覺得公平嗎?那些人就是一些蠢貨!”,想起那些人,許老更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