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是想殺了我嗎?”

秦靜跪在地上,不住咳嗽。

軒轅曦歉意的搓搓手,眼角向上跳,略微後退幾步,躲到了曹無憂的身後。

曹無憂上前輕輕攙扶起受傷不輕的秦靜。笑容和煦,話語卻寒冷刺骨。

“秦兄輕起,不知今夜前來,所為何事,又是如何知道我們去了大相國寺的。”

秦靜古怪的看了曹無憂一眼。

他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假死?

他並未發問,自覺忽略了這點。站起身,踉蹌的走到客棧桌旁一處小板凳上坐下。

秦靜抓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

丈菊張口想出聲制止,沒來得及。

那是。。。我的。。。

喝完茶水,他終於緩了口氣。

秦靜正襟危坐,面容誠摯,忽的往下一拜。

“懇請少俠救救我們家蝶兒。”

眾人皆是一愣。

曹無憂眉頭一皺,慨然發問。

“蝶兒是誰,還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去了大相國寺的。”

秦靜正色道“蝶兒是我們戲團的女主角,前些日子去大相國寺燒香禮佛,卻無故失蹤。我們報了官,官府差人把大相國寺連同其周遭翻了個遍,也沒看到有什麼蹤跡。問大相國寺的僧侶,也都說當日沒有看到有一位紫發藍瞳的女施主。”

紫發藍瞳?

曹無憂不由想起了那日看到的那顆藍色眼珠。

秦靜還在說道“可是我們不信,蝶兒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人間蒸發。這背後一定有隱情。說不定就是那幫禿驢再騙我們!所以我們時常派人在大相國寺後山蹲守,渴望找到些線索。知道各位前幾日去了大相國寺,也是因為我手下的一個小傢伙那日看到了諸位。我打聽了好長時間的訊息,才找到了各位下榻的客棧。”

最後,秦靜拱手作揖,再度長拜不起。

“我知道諸位都是能人異士,懇求諸位,救救蝶兒。我們定當感激不盡。”

眾人面面相覷,一眾人等,皆看著曹無憂,等待著他拿主意。

曹無憂嗤笑一聲,冷哼道:

“怎麼?剛坑騙我們一筆銀子,又要來找我們幫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你的感激,能管幾個饅頭?”

秦靜瞬間面紅耳赤,曹無憂的言語如利劍紮在他的心口,鑽心的疼。

他急忙從身上拿出之前沒能交給軒轅曦的靈石,重新遞給曹無憂,懇切說道。

“之前是我們有眼無珠,得罪了諸位,我在此給大家賠個不是。”

說著,他就要跪下磕頭。

軒轅曦下意識想去攔,卻被曹無憂抓住胳膊,動彈不得。

曹無憂冷漠的看著下跪磕頭的秦靜,地板被嘭嘭磕出響動,秦靜的額頭已經有血跡滲出,曹無憂卻仍沒叫停的意思。

最後,還是秦陽沒能忍心繼續看這位五百年前的親家繼續受罪,屈身把他扶了起來。

秦靜虛榮的坐在之前的座椅上,呼吸越發沉重。

本來就瘦弱的身體,經過鎖喉和頭顱重擊後更加羸弱不堪。

他只覺得現在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曹無憂上前坐在了秦靜的對面,拿起一個新茶杯,為自己接了一杯茶水。

“今天就你一個人來?還有人知道嗎?”

他微呷一口清香的綠茶,從容不迫的問道。

秦靜顧不得傷勢重否,趕忙回道。

“稟報恩公,今夜絕對就我一個人來,不會有另外的人知曉。”

“我沒答應你,別急著叫恩公。”曹無憂譏笑一聲,“你對大相國寺,瞭解多少?”

無憂小隊畢竟初來乍到,即使準備萬全,終究還是抵不過本地人對大相國寺的瞭解。更何況,這秦靜與大相國寺之間還有一筆不小的恩怨,關注甚多,一定知道一些了不得的訊息。

“大相國寺?”秦靜低聲重複,徐徐說道: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但也應該不算少。”

“第一,大相國寺雖然香火鼎盛,佛光萬丈,但是卻一直傳聞鬧鬼。並且我們能確定,這件事一定是真的。因為我們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從後山聽到大相國寺有女鬼哭泣的聲響了。”

秦靜面色凝重。

“第二,大相國寺內部,一定有一個戲團班子。我查探過他們的賬房流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香火錢的支出,拿去購買了戲服及一些道具,並且買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秦靜深吸口氣,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們懷疑,大相國寺,在飼養陰靈!”

曹無憂的動作轟然一滯。

丈菊身體猛的一抖,默默向後又蜷縮了幾分。

“你們,挺有本事的。”

曹無憂毫不吝嗇的誇讚一句,幾個普通人,居然能把大相國寺的內部探查的如此明白,清楚透徹,真的很不容易。

畢竟,連他們這一夥帶著山海境的強大小隊,也是在曹無憂死了一次的情況下,才弄清楚大相國寺的大致情況。

甚至還沒秦靜他們知道的清楚。

等等!

曹無憂好似想到了什麼。

秦靜這麼大一個戲班子,花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才得知的大相國寺有戲班的訊息,丈菊是怎麼從一個小小的酒館知道的?!

他猛的回頭,雙眼死死盯著丈菊的眼睛,低聲發問。

“丈菊,你那天,是在那個酒館,從誰那裡聽說到的,大相國寺有戲班子的訊息的。”

曹無憂的眼神太過銳利,丈菊心中一陣發怵。

“是在城西的貓尾酒館,聽一個白鬍子大叔說的。”丈菊說。

“貓尾酒館?”秦靜突然出聲疑惑道。

“怎麼了?”丈菊問。

秦靜猶豫再三,還是繼續說道。

“我們拓舍城,是不會有酒館名字帶貓的。”

幾人皆是一驚,唯有曹無憂低頭沉思。

“我們拓舍城,佛家香火盛行,對於貓這種古靈精怪的生物,一向是不大受歡迎的,如果有酒館名字帶貓的話,是絕不會生意好的。”

秦靜解釋道。

曹無憂突然出聲。

“拓舍城有乞丐嗎?”

秦靜一蒙“沒有啊。拓舍城佛家聖地,寺廟每月都會施粥救民,提供免費住宿,怎麼會有乞丐。”

曹無憂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軒轅曦擔心的握住他的胳膊,曹無憂回應了她一個別擔心的眼神。

他明白了,他現在完全明白了。

為什麼那個小乞丐會突兀的出現在街角,為什麼他們如此輕易就就收集好了情報,又如此輕鬆的去到了大相國寺後殿。

又為什麼,出來的紙人,剛剛好符合他們的境界,保證每個人的戰力都被剛好剋制。

甚至連劇烈的打鬥,也沒有驚動到任何一位僧侶。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的行蹤就被人完全掌握了!他們如同戲劇中的木偶,隨著幕後黑手的絲線一步步行動。

曹無憂呼吸急促,他感覺到,虛空中,正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嘲弄的看著他們做著自作聰明的把戲。

可惡!

茶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崩碎著碎片。

秦陽幾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好似突發惡疾的曹無憂。

曹無憂忍住努力,回過頭,儘量和氣的對秦靜說。

“你先回去吧,靈石留下,我們會盡力幫你去找,有什麼情況,我們也會去問你。”

秦靜頓時喜不自禁,忙不迭連聲道謝,把靈石放在桌上後,臨走時又深深的拜了又拜,才一臉笑容飄然離去。

秦靜最後,曹無憂才放下偽裝。頹廢的栽倒在椅子上,萎靡不振。

“大家,我們被看穿了。”

他沮喪的開口。

秦陽幾人都是疑惑不解。

於是曹無憂便將自己的分析,同大家又講了一遍。

一時間,無憂小隊計程車氣,降到了冰點。

秦陽臉色憋的漲紅“太屈辱了,被人牽著鼻子走。”

曹無憂凝神看著碎裂的茶杯,思緒飄遠。

背後的人太自信了,自信的恐怖。貓尾酒館和乞丐本可以更為細緻些的,可他根本不在乎。或者說,他是特意放出這麼個破綻,讓他察覺到的。

同樣,那個血跡斑斑的眼珠子,也是幕後之人故意塞到他手裡。

紙人的後續不再襲擊,多半也是因為此。

幕後之人如同一個高超的釣手,不斷的放長魚線,勾引著他們這些王都來的魚兒不斷深入,好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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