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前的黑暗徹底散去,窒息的現實才真正到來。

脖子上的禁錮驟然一鬆,眼淚自眼角快速滴落,伴隨痛苦,徹底墜入崖底。

對不起。

我最終還是沒能帶著你的期盼。

回到人間的另一邊。

風聲呼嘯鶴唳,掠過耳邊。

髮絲隨風飄蕩,強烈的失重感將他完全包圍,身體不受控制的快速下墜著。

眼前是李諸邪惡得逞的猙獰面目,背後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因為痛苦而閉上的眼睛,也許就應該永遠停留在那潮溼的地牢裡。

而不是一個人苟活到現在。

………………

戒律峰內外的弟子長老打了個天昏地暗。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師兄。

眼裡含著淚水,絕望地朝他跑來。

大概他是真的累了。

沒有愛意支撐起的生活,不是人間。

而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他這一生都從未真正得到過。

連自已都不明白。

他只是一個用來承載無盡慾望的醜陋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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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諸勾在嘴角的笑意尚未消散,眼裡的滿意快要溢位,愉悅至極。

轉過身來,電光火石之間一股不可抗拒的劍意帶著瘮人的威壓席捲全身,修長筆直的藍白利劍直通胸膛,襯出鮮血。

其餘入魔長老皆被拿下,降服在地。

李諸渾身聚力,一舉將全身的力量集中於胸膛,鐵劍直接被震開。

沈初栩面色低沉,抬手自空中收回莫及,眼裡滿是陰鬱。

內心煩躁如麻,一顆心跌入谷底。

峭壁邊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沈初栩足尖一點,落到了懸崖邊就想飛身而下。

這群人的死活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他只要江承宣。

離去的腳步被無情阻礙,內心滿是不耐。

想要快速結束對方,奈何李諸卻根本不如他所願。

兩人毫無預料的糾纏在一起,手中的莫及寒光四濺,沈初栩身在其中,刀鋒白刃與徒手相交,兩股劍意與魔氣旗鼓相當,在半空中碰撞,兩人之中竟是不能再融入第三個人。

戰鬥越發激烈,李諸似乎是發了狠,臉上的恨意瘋狂越發放肆,手上卻逐漸力不從心,被沈初栩打的節節衰退,一個不慎就被莫及穿劍在地。

李諸俯跪在地,吐了口血,終於是再也站不起來。

已然模糊的視線瞥過人群,李諸竟在其中又看到了熟悉的人。

僅剩的氣息奄奄一息,出口幾乎無聲:\"木子,過來。\"

手心的蠱蟲被心中的信念不斷驅動著,李木子站在原地,隔著人群,看清了他無聲的話語。

她的臉上面無表情,眼裡無慾無求,抬腳就撥開人群向戒律臺上半死不活的李諸走去,彷彿被控制的提線木偶一般。

李諸眼裡又泛起希望的光芒,內心靜默,等待著這人一步一步的靠近。

鮮血幾乎迷住雙眼,他卻仍能看清她的腳步緩緩停在自已面前。

蹲下。

醞釀在嘴角的笑意越發燦爛,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緩緩靠近了面前人,下達命令,\"殺…………\"

\"噗呲…………\"

一聲短劍刺入皮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本痛到麻木的身體突然有了一絲感覺,嘴角流下的鮮血越來越多,李諸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腹部。

只見一隻鋒利的匕首早已沒入,可他卻再也沒有力氣掙脫。

李諸的口中夾雜著鮮血,顫抖的開口道:\"不…………不可能。\"

李木子狠狠地拔出那把匕首,終於笑了起來,眼淚也隨之而下。

瘋狂而痛苦。

\"李諸,告訴我?為什麼?\"

李諸恍惚抬頭,不明白自已的蠱蟲怎麼失效了,也不明白她在問什麼。

腦中神經傳來陣陣劇痛,嗡嗡的耳鳴聲無休無止,一波又一波撞擊著他的耳膜。

\"什麼……為什麼?\"

匕首再一次狠狠沒入,這一次帶著靈力。

\"你說為什麼?\"李木子聲音沙啞,鼻尖驀然一酸,只求一個答案。

世人都說她生來聰慧,身負仙命,她也自詡英才自命不凡。

可這一切都給他毀了。

二十年前被這人渣擄去,丟在那萬惡的棠梨村,種以魔蠱,渾渾噩噩的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後來回到李家,卻仍舊生活在他的控制中。

讓她日日驚恐,夜不能寐。

生不如死。

看著眼前淚流不止的精緻臉龐,鮮血淋漓終於蓋過雙眼,視線逐漸發黑,他也在記憶的餘燼處找到了面前人。

'木子啊,天生聰慧,風姿卓越,不出兩年修為就能至元嬰…………'

'是啊,未來肯定是飛昇得道之人,舉世無雙…………'

話語一停一頓:\"李木子身負天命,得天道垂憐,天生聰慧…………未來定是舉世無雙飛昇得道之人…………\"

李諸說到這裡,竟然不顧一切開始笑了起來,嘴裡的鮮血大口噴湧著,握在匕首上的手隨著他的笑聲不斷顫抖著,李木子眼神呆滯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眼淚自眼角流下毫無預兆,內心的悲憤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荒涼,不堪一擊。

在這樣的理由面前。

\"李木子身負天命,得天道垂憐,天生聰慧…………未來定是舉世無雙飛昇得道之人…………\"

\"憑什麼…………我李諸沒有這般天命…………\"

視線的最後面前人放開沾滿鮮血的雙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似乎不願相信這個理由。

這一幕像極了她在棠梨村外求著他別將她丟下的場面。

李諸內心嘲諷至極,扯了扯嘴角卻沒什麼力氣。

什麼天命之人,得道昇仙,什麼天之驕子,舉世無雙,不都還是被他全部玩弄於手掌心。

模糊的視線漸漸蒼白,直到連自已都無法支撐他的眼皮。

瀕死的那一刻出乎意料的痛快,他的人生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腦中頻頻放映。

記憶的最後一刻定格在昏暗的角落內。

他和夥伴們在府內玩鬧,躲到了櫃子裡。

自狹小縫中微弱日光照來。

打在他的臉上。

僅有一束。

\"此子命中帶煞,戾氣過重,此生必定與修真之道無緣……………\"

\"更何況他資質平平,若是強行修煉…………\"

\"那便此身萬劫不復…………\"

修真乃人生大事,煞氣過重,天道自必摒棄,不會垂憐。

-----自必摒棄,不會垂憐。

李諸垂眸,不太明白。

憑什麼?

自已就該自已垂憐…………

要什麼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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