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富貴在被子裡富貴險中求,倒是苦了賀霄一個人流了一晚上的血。

等到天亮的時候,臉上的血才堪堪被止住。

賀霄對著湖面上的水看著已經凝固的血痕,歪歪頭,咧了咧嘴。

從身上扯了一塊破布洗乾淨這才往臉上慢慢擦拭著。

\"嘶…………\"賀霄挪開抬著的手根本就不敢碰它,就怕再出血。

一個人在岸邊坐了許久,太陽微微亮起,逐漸在湖面上映出半個圓。

臉上的蒼白隨著日光完全顯現,看著湖面裡狼狽不堪的人,賀霄嘆了口氣。

身後突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這一次賀霄沒再敢猶豫,果斷跳起來,警惕回頭。

'要是賈富貴再敢來,他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賀霄內心惡狠狠道。

快速扭頭的動作牽扯到臉上的傷,兇狠的眼睛停頓在半空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溫潤如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背後的劍重而寬大,實在讓人想象不到這人使起劍來是個什麼樣子。

那人也狠狠一怔,似乎被他嚇到了。

賀霄收回眼神,轉過身垂眸,低頭看著水面上的自已。

醜死了。

身旁的位置被佔有。

\"怎麼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賀霄一下子愣住了,轉頭側眼看向他,意在詢問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們明明就見過一次。

那人卻伸手覆上了他的左臉,手掌冰冷寬厚,臉上卻熱了起來。

一陣酥麻的觸感從臉上鋪散開來,痛意瞬間被治癒,就像是從來沒有受傷一樣。

他想撇過頭卻被人按著腦袋轉回來。

\"別動。\"

聲音清冽溫潤,如同琴絃上輕柔的音符,溫和的語氣停在耳畔,:\"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賀霄聽了又是一怔。

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彷彿是被他的神情逗笑了,他勾了勾嘴角,聲音裡也帶著笑意:\"昨天你跟了我們一路,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賀霄老臉一紅,低下頭。

他還以為自已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早就讓人發現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卻又發現是事實,無話可說。

…………

初升的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整個映照在湖面上,象徵希望的光芒四射,那一刻似乎終於照到了他的身上。

賀霄從沒有這樣喜歡陽光過。

看出面前人的窘迫,姜南溪也沒想再逗他,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告訴我臉上怎麼的傷怎麼來的?\"

覆在臉上的溫熱早已散去。困擾了他一整晚的疼痛神奇消失,臉上剩下的餘熱酥酥麻麻,賀霄對著水面看了又看,不敢去摸。

他怕一摸就碎掉了,就跟這湖水被石子砸中層層散開一樣,是他的幻想。

呼喊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回頭看去就見和身旁人穿著一樣服飾的人正緩緩向他們走來。

賀霄低頭拿開撐在自已頭上的手,眼神晦暗,\"昨天不小心拿刀砍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賀霄並不想讓眼前人知曉這三寶村日常的齷齪和不堪,這樣的人,理應就不該沾染上這些,即便這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抬起眼來,神情冰冷,自認為眼裡全是冷漠無情,但在姜南溪看來可愛極了。

小小一個冰山模樣的糰子,眼裡滿是堅韌,和這村子裡所有的事物都格格不入。

身後弟子已經候在了旁邊,姜南溪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和自已師弟說著待會的計劃。

賀霄沒有再去看他們,而是靜靜地看著水面中波光粼粼的臉,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疼痛,只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不知道為什麼,再看著它,賀霄卻不覺得醜了。

連自已都不知何時勾起了嘴角。

突如其來的手將水面中的自已擋住,手指修長纖細而有力,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蔥白。

疑惑在眼中散開,他抬眼望去,不明白這是要幹嘛。

只見這人滿眼笑意,嘴角微微勾起,面容溫潤,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柔和起來。

彷彿所有的憂愁都已化為灰燼,飄灑在水裡。

陽光溫柔灑落在他的臉上,悸動卻落在了自已的心裡。

只見他緩緩開口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等待的手被緊緊握住,一如他初到幻月宗時海棠樹下的初見。

月光洋洋灑灑傾瀉而下,自高處而來,月亮遙遠看不清真正的面目,賀霄遙想那人是否是來自天上的仙宮。

湖面一片安靜,內心泛起漣漪。

中階妖獸一事被解決後,姜南溪給了他一塊玉佩。

賀霄提著玉佩上的紅繩對著月光看了許久,上面的姜字清新飄逸,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你要是想的話,我在幻月宗等你。\"

滿是笑意的眼睛就像是在眼前,可他仔細看去卻只能見到被風微微泛起的湖水。

\"霄霄師弟。\"

那人總是這般溫柔的叫著他的名字,自已總是假裝生氣撇過臉,他卻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哄著他,直到自已願意和他說話。

也直到自已再也聽不到他說的話。

\"師兄,你醒一醒好不好。\"

面前的人雙手交疊,筆直的躺在棺材裡面,臉上的髒汙早已被擦乾淨,露出潔白無瑕的臉,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過一遍,卻又被自已的淚水哭髒了。

面上的神情依舊溫潤,彷彿初見那般,手腕上卻已血肉模糊,青筋斷盡,再也抬不起來。

\"姜南溪。\"

\"你醒一醒好不好。\"

\"我想聽你叫我霄霄。\"

\"我不會生氣的。\"

\"不管你叫幾遍。\"

……………

我都不會生氣了,都不會不理你了。

你能不能再睜眼看一看我。

……………

秋日寒風瑟瑟又一陣涼意吹來,席捲篤行殿,階前的落葉紛紛揚揚,自高處宣揚落下。

一百年前他自階前躍起,飛身接下。

意氣風發。

一百多年後,滿目瘡痍落在賀霄眼裡。

終不見故人。

一股悲涼湧上心頭,難以言喻。

永觀一百二十年,他來到幻月宗的第一百零五年,他的師兄,永遠離開了他。

姜南溪護了他一輩子。

從初見到離別,直至死亡。

\"霄霄,走了之後就別回來了。\"

\"也許當初我就不該帶你來這裡…………\"

…………不是的,是我自願來的。

故事說來老套,卻是他一生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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