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蓋行蹤以及獲取基礎毒抗性,林玠和伊琳二人選擇了“模仿”成為瘟疫使者,此時的二人正向著花園深處進發,伊琳提著香爐,其中彌散著土黃色的煙霧,穿著黑袍如一縷黑煙似地飄渺。

黑袍下的林玠身材巨大,鴉嘴面具後是一雙血紅色的食人魔眼睛。

“所以說,你覺得你母親的離世是因為你?”

“......我不知道,沃裡克覆滅後,母親就被外公帶回了洛施恩,依然住在白塔。”

“是她自己要求的?”

“一開始母親不知道西嵐墮落的事實,還以為外公是為了洩憤以及懲罰自己才將丈夫殺死。她原本想為西嵐殉葬,但外公對她說:西嵐沒死,他的靈魂早就出賣給了惡魔,你要多為你的兩個女兒想想。之後,我們母女三人就在白塔裡生活,一直到了妹妹二十歲成年那年。

“二十歲成年對於精靈女性而言是不是太早?”

“正常來說,女性精靈一百年才成年,但她是特殊的光明聖體,我也是......奇怪,你怎麼這麼瞭解精靈女性?”

林玠當然不敢說,部落中曾經有過不要命的海盜商人兜售精靈女奴,只好掩飾道:“我愛看書,哈哈,一些遊記什麼都寫。”

儘管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但林玠猜得出伊琳翻了個白眼,但聰明的她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繼續說道:“妹妹厭惡一直在白塔中修習,也厭惡了幫我控制黑暗聖體的黑氣,吵鬧著要出去,外公便將她帶出了白塔,交由姨母管教,對外,她成了姨母的女兒......”

“你好像挺羨慕她的......”

汙穢靈,花園裡最低等的生物,長相類似巨型的癩蛤蟆,全身灰綠,肚子腫脹,卻長著人的臉。一群汙穢靈見到兩位瘟疫使者,發出歡快的呱聲迎接,但兩位使者沒有停留,從空中略過,沒能得到最新菌種的小惡魔們十分遺憾,目送著二位離開,又開始互相舔舐、打鬧起來,在淺淺的汙水池塘裡濺起陣陣漣漪,從腸道般的滑梯中滑出。

二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伊琳猶豫了一下,繼而堅定地說道:“那時候我並不羨慕妹妹,我以為媽媽愛著我,有媽媽照顧我,我就不會孤單。”

“然而,我想錯了,妹妹離開後,我的黑暗之力無法壓制,媽媽的情緒受到影響,整天悶悶不樂的。為了不讓媽媽受苦,我請求外公送她出去,但外公堅決地否定了,媽媽是家族的恥辱,和我一樣見不得光......”

“有的時候,媽媽會讓我去白塔的底層打水,一次我意外落水了,在井底喊了一天一夜,我發誓看到媽媽出現在井口幾次,她神情複雜,最後都選擇了離開,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了她對我的厭惡......”

“但我依然希望媽媽能對我好點,所以我每日去光明女神像前祈禱,努力修煉黑魔法......”

“黑魔法?假如我沒記錯的話,阿蘇爾是禁止黑魔法的。”

“外公是國王哦。”

“失敬。”

“切,少陰陽怪氣,白塔裡研習黑魔法的法師不少,所有詛咒魔法都被從圖書館裡抹去了,我修習的只是防禦性黑魔法。”

“你每次吸我,我都要昏死過去,這能是防禦魔法?”

“......你這麼肥,吸點能怎樣?”

林玠無奈地在心裡搖了搖頭,儘管看不到林玠面具後的表情,但相處了這麼久,伊琳也知道這頭醜陋的食人魔其實內心高傲得很,對於貴族的意見很大,她哪裡知道林玠來自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在科爾世界,封建主義都算是先進文化了......

“我和別人不一樣,你別以為至高精靈和人類一樣,我修習黑魔法的時候,外公就撐著劍守在門外......我要是在修習的時候失去了理智,他可是會大義滅親的......”

“這麼可怕?你真信他會殺自己的孫女?”

“我早說了,至高精靈把榮譽看得比性命重要......家族的榮耀都是千年積累的,如同寒冰一樣堅固,輕易不會被打碎。”

“所以,你現在可以完全掌握黑暗之力了嗎?”

“黑魔法很特殊,不像風火雷電這類自然魔法,是一種概念魔法,白塔的魔導師摸索出來一套修習的方法,可以透過立誓來控制黑暗之力,只要我不破誓,力量就不會失控。”

“什麼誓言?”林玠有些好奇。

“永遠不傷及無辜,永遠作為破開黑夜的利劍,永遠......”

最後一道誓言林玠沒有聽清,但也沒有追問,他其實並不感興趣伊琳的背景,只是覺得二人還要配合著摧毀絕花,閒聊促進關係是一種職場常見的pua手段,林玠從他老闆那裡學到了不少。

伊琳解釋道:“也就是說,只要是在用黑暗之力保衛光明,魔力便不會失控。”

“可是,我難道不是無辜?”

“你?你不是早就接受了我的要求嗎,來瘟疫花園之前......”

“我接受≠我同意。”

“你又開始說些怪話了。”

“你怪話更多,昨晚我聽見你叫我名字了,這麼大人了還說夢話......”

伊琳的臉突然紅了,下意識想要制止林玠繼續揭她的短,誰知道林玠竟然說。

“你是不是做夢都想著把我吸乾呢?”

無語了一小會兒,伊琳小聲罵道林玠:“笨豬。”

瘟疫花園裡的氣候十分怡人,秋天的涼爽配上夏日的溼氣,這種環境是最適合各種真菌、細菌以及病毒繁衍的了。隨處可見的汙水池中,可愛的小汙穢靈正在捕食肉蛆和毒蟲,那些肉蛆和毒蟲又以汙穢靈的排洩物為食,自產自銷,綠色環保。

當然了,花園裡怎麼能少了園丁呢?

巨大的汙穢獸就是這花園中的園丁,渾身都是黏膩的灰綠色粘液,汙穢獸像只站立起前半身的巨大蛆蟲,頭上長滿珊瑚一樣的五彩觸手,有點像包租婆的形象。

“快到了,我們休整一下吧~”

精靈少女的話語出乎意料的溫柔,聽得林玠有些膽寒,下意識逃跑,卻被伊琳兩箭釘在了地上,他像箇中年丈夫被二十多的妻子綁回了床上。

“每次都要來這麼一出,有意思嗎?”

說實話,自從第一次戰勝了這個瘋女人後,林玠就再也沒有贏過她,原因很簡單,人家是國王的孫女,從小學習的魔法、武技都是最頂尖的,之前僥倖打過伊琳也是因為他的泰坦魔力出奇制勝,但瘋女人早就想出了應對的方法:近戰。

是的,精靈種族最強大的能力其實是近戰,敏捷的身法讓他們在五步之內幾乎是同等級無敵的存在,林玠還沒看清伊琳是怎麼出手的,自己就已經被綁了起來。

“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會讓你有什麼損失的,就當減減肥啦~”

“你說得輕巧,一隻汙穢獸全身上下就心臟和骨髓可以食用,還都是惡臭發黴的,你吸完我又得去吃那玩意補充......”

“切,你可是男人誒,這麼小氣嗎?”

說著,伊琳把枯骨般的冰冷小手放到了林玠的肚腩上,黑暗之氣開始入侵,林玠只能認命,他兩眼無神地看著昏黃的天空,意識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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