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四域設防

東雍的上方,諸多元神妙相的遮蔽下,不會有任何方式能窺探到其中玄秘,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密談方式了,甚至較人皇宮中,此間風景更是開闊。

乾坤可俯仰,長風見浩蕩,星流雲散掣飛光,天地無疆自來賞,山海皆可往。

可惜,眼下諸位元神卻是沒有心思細賞這般景緻。

如今人族四域的疆域,有著不少地方的防禦顯得缺漏殘破,甚至可以說破綻處處,皆是因為劫爭之後,天宗分佈不均。

幸好這些年人族於劫爭之中,實在是兇威赫赫,這才震懾住了中原魔域的諸脈天子,不敢輕易破界殺來,也令各大妖廷不敢輕起殺伐。

但是,對於人族各域天宗而言,這始終是爭鋒淵劫的致命破綻,甚至金玉麒麟直言不諱,“我寧願前面辛苦些,總好過後面手忙腳亂地調配元神前去救援。

龍宮怎麼被鎮滅的,想來各宗都非常清楚,總不能我等自己用過的謀劃,將來被對面原封不動地用到各宗的身上吧.”

各家元神皆是沉默不語,細細盤算著勝機所在,哪怕是人皇的要求,但於淵劫爭勝,總要推演清楚,總不能沒頭沒腦就扎進劫數中去了。

眼下人族四域共計八條防線,有的地方頗好防守,有的地方是真的要劫中爭命。

無論面對妖廷或是天魔,正常情況下,若要防線堅固不破,少不得有三家天宗駐守才算穩妥,加上可以輪替和急援的一家天宗,也就是說要四家天宗,對於天魔破襲和妖廷橫掃,才能從容抵擋下來。

“需要一步到位?會不會太過倉促了?”渡彌仙尊當即開口,問出了各宗元神的疑惑。

“只要防線穩固,便是要等待支援,我等也可從容排程,但若是局面一下便惡化到無以復加,豈不把支援的仙尊架在火上烤……”

我既然坐到人皇的位子上,便不敢報任何僥倖之心,當作最壞的打算,亦作最好的準備.”

論起來鄭家還在北疆有段因果,說不得就此解了也好.”

不需要添油一般,也不需要任何拖沓,我需要的是各域的天宗防線儘快成型.”

“鄭家願去北疆,對上天魔或妖廷皆可.”

甚至對於某些關鍵所在,更是要有五家天宗協力共防,才能令人稍有心安,比如對上化真妖廷的鎖龍大營一線,就曾有血海魔宗、玄兵劫宗、鎖龍寺、紅袖香居與之對峙,加上命曇宗的神魔支援,才屢次令對面折戟沉沙。

哪怕東界實力最強,也不過僅有九家天宗,雖說窺真一道的天子盡數隕落,但依然要面對兩大妖廷還有戮族的壓力。

南域眼下是劫爭最少的一域,七家天宗駐守可以說穩似太古神山,但落花一脈的各位天子正虎視眈眈,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從中原魔域破界而入。

眼下,兩家天宗為天魔暗子,加上北疆的四寺一宗要挾人皇,不願立下道誓,各域可供抵禦妖魔二族的天宗,一下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若是北疆的妖廷和那些叛宗撕下了人妖祥和的偽裝,哪怕無間佛母的冥獄兇戾無雙,亦是雙拳難敵四手,所以,至少須保證北疆妖廷一線有四家天宗,而對於防禦若塵一道的天魔,也需要有三家天宗。

鄭景星淡然地掃視過諸位仙尊,毫不避諱地說道,“若是哪位仙尊不小心落陷,當是需要有人去救,我也一定會安排救援,哪怕需要我親自衝陣!但是,能少一些風險總是好的……

“動靜要如此之大?”沉默了一會兒,倒是軒鵬仙尊率先打破了無言的寂靜。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需要至少五家天宗前往北疆生根。

金玉道子的目光一片澄淨,鬢邊有淡淡霜,眉眼似開韶光,彷彿以滄海洗了傲狂,只求一個不枉。

金玉麒麟面容淡然,豎掌向下一揮,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劫爭之道正在於,有力打無力,有謀打無謀,有備打無備!

其後便是西極,雖然有六家天宗,但對上的是化真妖廷,鎖龍大營和虛天要塞一線根本不敢有絲毫放鬆,所以僅有玄痕劍宗和化龍海府來抵擋諸脈破滅天子,實在令人有些提心吊膽。

最危險的則是北疆,僅有萬鬼黃泉宗和無間寺,無論是想擋住妖廷和北疆叛宗的聯手,還是防禦若塵一脈諸位天子,都顯得極為不易。

昂陰仙尊踏前一步,淡然笑了笑,“鄭家出了你,若是我不第一個站出來,怕是要笑掉其他仙尊的大牙。

求不得歲歲皆無事,少不得相逢總殺伐,這樣的道,這樣的途,是如此地清麗而無悔。

另外,還需要一家天宗前往西極破滅天子一線,和玄痕劍宗、化龍海府聯手,共同抵禦破滅一道的天子.”

“好……”鄭景星看了看昂陰仙尊,明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終還是化為了輕輕的點頭。

昔年一度成全,成就如今荒唐人皇面,

無情天地涉險,何懼風雲去抵恩和怨。

昂陰仙尊哈哈一笑,他知道鄭景星在擔心什麼,麒麟落天,人皇出世,豈會沒有外災牽連,豈會沒有妖魔恨滿,鄭家一動,說不定劫數就會應激而起。

只是啊,鄭家既然承了人皇的宗家之名,又豈能弱了半分金玉麒麟的名頭。

鄭家的麒麟道子啊,無數修士和凡人皆是這麼地讚歎著,令他生得良多的感慨,也令他恨不得鄭景星真的就是鄭家所出。

只可惜,碧波難盡染,紅塵不相干,金玉道子原本姓姜也就罷了,這個實在比不得,但是比起鄭家,昂陰甚至覺得金玉麒麟更像一個龍家人。

這便是他心中的結,非殺伐不得解。

“倒是被你搶了先,罷了,不過我被北疆的和尚打滅了道軀,這個場子卻是必須要找回來,恰好人皇有請,正合我意!”

血海元神衝鄭景星拱了拱手,視線則是向北地的方向投了過去,冰冷森然,似要擇人而噬。

“原家恰好也和北地妖廷有著因果,倒是不好相讓,所以這移鎮北疆當算我原家一份.”

“聽聞北疆的叛宗有一尊蟲屬的先天妖靈,我心蠱魔教又豈能不見識見識?”

“易人皇出自南塵星宗,可惜卻被魔母所害,幸得麒麟殺了蓮醍魔母為其報仇,我宗感激不盡,既然人皇有請,我宗自然是當仁不讓!哪怕要生根北疆,想來也是欣然妙事!”

出乎鄭景星的預料,本以為各家天宗還要糾結一番,沒想到最危險的北疆,移鎮的五宗居然先齊了,反倒是更為安全的西極破滅天魔一線,還沒有天宗選擇前去。

“聖心碧苑願去西極,於陣法之道上,我還算有點心得,倒也不至於拖了後腿.”

話音剛落,西極諸宗的元神同時撫掌而笑,“故所願也,不敢請也,有禮了.”

“很好,一言而決才是天宗該有的氣度,人先去,陣先起,那些瓶瓶罐罐慢慢再上路,二十日內,我要看到天宗防線成型!

我倒要讓妖廷、天魔、戮族知道,什麼是淵劫速度!什麼是天宗齊心!”

各位元神仙尊望著金玉麒麟,道子眉眼中有著淡淡的凜然,似是不可動搖。

突然之間,有元神玩笑似地拱了拱手,躬身行禮,“人皇既然要揚威天地,必不誤事!”

“人皇既然要揚威天地,必不誤事!”

“人皇既然要揚威天地,必不誤事!”

各位仙尊開始帶著笑意說出了口,不過到了後面,一家家天宗元神的神色卻是越來越鄭重,就如東雍中的那些凡人,懷著同樣的赤誠。

鄭景星的眸子中,同樣有著決然如玉的光,魔皆有執,既然是爭勝淵劫,當然要有全力以赴的信念,於劫爭之中,至身死道消,其心仍是若鐵。

此間付了殺伐,潑盞無憎愛,放行只許煙霞。

……

“袖月郡主,你知道在我眼裡,你比妖師差在哪裡麼?”玄籠靈尊淡然笑了笑。

“靈尊若是願意說,我自然是想聽的,見賢思齊必然是好,勝過我能醫不自醫,不過若是說得不實,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袖月郡主的話中沒有絲毫波動。

妖師為了於各域同時引爆劫爭,各處都安排了負責協調之人,不過令袖月郡主沒有想到的是,妖師居然還是將她安排回了戮地。

於跌倒的地方自行爬起來?袖月郡主幽幽一笑,眸子中泛起灼灼精光,似是若有所思。

“各種各樣的英才我見過很多,但有一說一,只有這次淵劫方才令我大開眼界!袖月,你知不知道,你奉迦雲真之令而來的時候,我其實猶豫了很久,在聽從妖師勸告和坐山觀虎鬥中,難以取捨.”

玄籠靈尊倒也沒有藏著掖著,開口直言,“你心性陰狠,急功近利,妖師令你到我處,就是想磨磨伱的性子,也是想讓你知道,有時候,耐心和時間也是一樁無可抵禦的神通.”

袖月郡主一聽,不禁秀眉緊鎖,其實若是可以選,她是不願意回戮地的,她寧願去勾連天子,或去其它妖廷坐鎮,畢竟龍下淵便是在此地被搶走的,她實在難辭其咎。

她有時會在心裡責怪自己,若是自己帶著龍下淵,由妖聖護持著,直衝妖廷,結果會不會更好?會不會那殺性屍鬼只能徒勞地追在她後面,被妖聖堵截得難以靠近。

甚至有時候,她還會暗恨玄籠靈尊,若不是靈尊於虛天阻攔,繼續追下去,完全有可能堵住殺性屍鬼,完全有可能搶回金鱗,若是那樣的話,妖廷眼下的格局會好很多,甚至戮族面臨的麻煩也會少很多。

玄籠靈尊似是沒有揣測到袖月郡主的想法,慢悠悠地開口,“當時我也想殺掉姬催玉,甚至我還想過趁機將那龍下淵也一併殺了,偽作姬催玉下的手.”

靈尊悵然笑了笑,“但是我又怕自己賭輸了,戮地的現狀郡主也是清楚的,什麼都好,就是底子太薄,經不得風浪,也經不得豪賭。

迦雲真輸得起,真鳳都敢拿來當誘餌,郡主也輸得起,至少金玉麒麟死保那頭真龍,還有機會翻身。

偏偏眼下的戮族卻輸不起!”

不知想到什麼,袖月郡主不由得神色一黯,“是我漏算了仙尊的至靈本性.”

“哪有什麼至靈本性?”

玄籠靈尊喟然一嘆,擺了擺手,“只是活得久了點,習慣了摸著石頭過河,但哪怕我小心謹慎至此,積攢下來的本錢卻還是不多。

所以,我很羨慕妖廷,到底是底蘊深廣,哪怕於淵劫才起,哪怕被人族諸多絕世道子壓制,依舊誕生出好幾位能與之爭鋒的英才,化真妖皇是,迦雲真是,你也是……”

玄籠靈尊呵呵笑了起來,旋即鄭重地頷首,“我相信戮族總有一天也會如此,有驚才絕代的戮靈出世,神通玄奧,心性無雙,進而揚威於天地兩間……”

仙尊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但給袖月郡主的感覺,卻似乎覺得靈尊在肆意地大笑,彷彿放開了緊縛的心懷。

“我不敢賭,是因為我怕輸,又或者僅是區區誘`惑,看透了只需要多等待一些歲月,便能唾手可得,所以實在不值得我放手一賭!”

玄籠靈尊輕輕嘆息了一聲,抬起了頭顱,蒼老的面容上當即多出一抹烈烈之性,“不過,若是麒麟天盡數陷入了劫爭,我便是想不賭都不行了!”

“靈尊,我承認,我之前有些小看你了.”

袖月郡主螓首輕搖,銀白的面具上都似生出淡淡惆悵。

“冢中枯骨倒是當不起你這般高看.”

玄籠看了看東界的方向,“金玉麒麟就在那邊,絕不可能碌碌無為,所以妖師的判斷是正確的,應對也是果斷。

不過我已經老了,也許神通尚入眼,也許道力還不弱,但是於淵劫爭鋒,我心頭卻是掛著太多的東西,丟舍不開.”

袖月郡主的眸子微微凝起,似是不明白對方這樣說的緣由。

倏地,她想到一個絕不可能的可能,甚至令她的心都猛地抽了一下。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玄籠靈尊的話如春風化雨,潑散了袖月郡主心中的迷茫,“淵劫之中,要與人族天宗纏鬥,要與金玉麒麟爭鋒,不賭上所有怎麼行?!

至少於眼下的劫爭中,妖廷和戮族的利益是一致的,自然是用人不疑,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戮族所有的力量皆由你御使,包括所有靈尊,也包括我在內,皆可為刃供你斬出,只要勝!

袖月,我孤注一擲!只要勝過金玉麒麟,只要勝了這場劫爭!哪怕我會身死道消,也是值了!”

袖月郡主茫然地看著玄籠靈尊,眸子中逐漸恢復了清明,卻見她向後退了一步,滿面嚴肅,向著靈尊躬身一禮,

“必不負所托!

我等,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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