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憂愁
江清實在是厭煩了天天被人問來問去的日子，於是大手一揮，招攬了不少青年才俊，大大地擴充了洪隆祥的陣容。
洪隆祥如今正是兵強馬壯，朝氣蓬勃的時候，只待將雞苗交付給已經簽訂了契約的養殖戶，就進行下一輪的擴張。這不，江清已經在謀劃著，在杜子遠讀書所在的縣城，開第二家洪隆祥。
杜老爹看著越來越有東家氣勢的兒夫郞，心裡感到佩服的同時，也不禁擔憂起來。他不太懂生意經，但他擔心江清的步子邁得太快，容易跌倒。
尤其江清還是一個哥兒，管著那麼多人，雖說很多對外聯絡的事情，並不用他出面，但也不妨礙外邊流言四起。
有人勸說杜老爹，說你趕緊將管家權要過來，別再聽江清的，不要再要錢就給錢，要地就給地的，萬一杜子遠考取不到功名，那這個家，以後是聽誰的？
還有更甚者，還造起了黃謠，說江清如今跟杜三走得太親密，說不定有一腿！造黃謠的人，還說得有板有眼的。
“你們看吧，那壯哥兒都嫁過來幾年了？肚子連個嘚都沒有，人又長得黑矮挫，那杜三發達了，肯定就不要他咯！”
“哈？沒有吧，那壯哥兒，也在幫著清哥兒做事，每個月也能領到錢，杜三肯定也捨不得休了他吧？”
“那又怎樣？能跟清哥兒比？我要是杜三，肯定選清哥兒！想想清哥兒那水靈樣，嘖嘖，真真是長到我心窩裡邊去！哎喲！誰他媽踹我？”
造黃謠的人說得正嗨，突然被人從背後一腳踹翻，跪倒在地。那人憤怒回望，正要大罵，卻突然變了臉色，驚恐得說話都打顫。
“族......族......族長......”
杜老爹揹著手，叉開腳站定，臉色黑如鍋底，眼中厲光流轉。
“再讓我聽到，就給我滾出布陽村！”
說完，看也不看他，徑自離開。
杜家廚房門口。
杜老爹蹲在地上，咕嚕咕嚕地抽著他的水筒煙，一時也想得出神。
如今，杜子遠不在家，他想找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江清又出去了，也沒交待去哪裡，只說中午會回來吃飯。
“奉清，你說，這哥兒當家做主，好還是不好？”
奉清正在做飯，聽到杜老爹的話，也沒細想，直接回了一句：“誰厲害就誰當家唄！管他是哥兒還是誰？”
杜老爹聽了，默默垂下眼簾，繼續悶悶地抽他的水筒煙。
中午時分，江清果然如約回家吃飯。飯桌上，只有他和杜老爹兩人。按理說，這種情況，很容易冷場。但江清是個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的人，滿口的美味佳餚，也阻擋不住他要與人分享快樂的熱情。
“阿爹，我跟你說，我們洪隆祥，來了一個特別厲害的小夥子！”
“哦？小夥子，還特別厲害？”杜老爹挑眉。
“真的！最近，我們洪隆祥不是趕著要交付雞苗給人嘛！但是，真按著壯哥兒以往那種，一隻母雞孵一窩蛋的做法，那肯定是趕不及的！所以，我就教技術部的人，教他們不用等母雞抱窩，也能孵小雞的方法。”
聽到這，杜老爹瞬間被吸引，“不用母雞，也能孵出小雞？真的假的？我都未曾聽說過。”
“真的能孵小雞！掌握方法和技巧就行！所以，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了。這個小夥子，家裡窮，家人都給人當佃農。他自己呢，就專門管著地主老爺農莊裡的牲畜家禽，什麼給牛接生，給狗治病，閹雞閹豬的，不在話下。”
“哦？那他怎麼就捨得扔下地主老爺家的地，來給你幹活了？”
“嘿！瞧阿爹你這話說的，你以為當佃農有什麼好？若那地主老爺是個好說話的，他也不會來我這兒，對吧？”
杜老爹贊同地點點頭，“那你說說，他又是怎麼個厲害法。”
“那人工孵小雞的方法，對雞蛋的均勻受熱，還有溼度、通風等，都有很高的要求，我就告訴他們要怎麼做，然後讓他們自行摸索。技術部的四人和壯哥兒，各自領了雞蛋拿去試驗。結果，你猜怎麼著？”
“唔，你說的那個小夥子肯定孵出小雞了。”
“但我想不到的是，只一次，他照料的每箱蛋，都孵出了小雞！而壯哥兒和其它人的，都只零星孵出一些，大部分都成了廢蛋。他真的，真的非常厲害，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養雞技術這麼厲害的人！”
江清說完，兩眼冒光。杜老爹看得出來，江清對那小夥子，分外崇拜。
“那你可真是撿到寶了！”杜老爹不動聲色，繼續詢問，“你對他，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嗯，我打算月底出薪時，另外給他一筆錢作為獎勵。”
聽到這，杜老爹倒是寬心了，江清對這小夥子的獎勵，是給錢，而不是升職重用。但是這個小夥子若是一直出彩下去，重用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杜老爹又憂愁起來。江清身邊的能人越來越多，而杜子遠常不在家，兩人分隔兩地的，怕是不妥啊！
話說，考科舉要多少年來著？別考個十年八年的，到時候，倆夫夫不出問題才怪！不行，倆夫夫必須要在一起！
於是，杜老爹決定支援江清早日到杜子遠讀書所在的縣城開第二家洪隆祥。
“清哥兒，你什麼時候過去子遠那邊？”
“啊？我現在哪裡走得開？”
杜老爹急了，“你不是說，要過去那邊開第二家洪隆祥嗎？”
“對啊，我已經寫信告訴相公，叫杜信清有空就去打聽鋪位和租金，順便，再留意一下適合開飼料廠的地。”
“怎麼，還要開飼料廠？”
這個，還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古代交通工具不發達，農民又是少有牛車或者馬車的。為了省錢，搬運雞飼料時，他們不會去僱傭車輛，只會人工肩挑。
試想一下，一個人挑著上百斤的雞飼料，能走多遠的路？十幾公里，或許能忍受。幾十公里，會要老命。上百公里，嗯，那個人不是人。
這期間，還要考慮時間、食宿、過路費、盜賊等等問題呢！
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是洪隆祥開到哪，飼料廠就跟到哪，不然，勢必會降低養殖戶參與合作的興趣。
“阿爹，我也不想多花錢，但做我們這行，你不去打好基礎，爭取早日佔領市場，等別人醒悟過來，也要跑來分食，那就糟糕啦！”
“什麼！還會有人跟我們洪隆祥搶食？”
江清朝杜老爹眨眨眼，明明白白地示意，這是非常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不過，阿爹你也不用太擔心，再過不久，水庫裡的脆肉鯇就能上市，能回籠一些資金，到時候拿去租個店鋪，是沒有問題的。”
杜老爹聽了，也沒有寬慰多少。自家的兒夫郎，有主意著呢！看來以後，他是真的管不住他了。
“子遠啊子遠，你爭氣點吧！”杜老爹在心裡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