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清以為,這些人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時候,吳知縣卻忽地大笑起來,隨即,伸手去扶田掌櫃。

“怎麼就跪了呢?難道我是洪水猛獸?啊?”

“不是,大人不是……”

田掌櫃渾身抖得厲害,跪趴在地上,腦袋不斷往地上拱。若他有烏龜殼,此刻怕是會咻的一下縮排去。

他被吳知縣大力拉起,雙腿卻軟得站不住,整個身子直往下滑,拉扯得吳知縣一個趔趄。

眼看著就要雙雙撲倒,旁邊的人趕緊扶住。

“怎麼?還要我一個個拉起來?”吳知縣惱怒地呵斥。

跪了一地的掌櫃連忙慌慌張張爬起來。

吳知縣返回座位上落座,端起茶盞,好整以暇地望著這一幫人。

“那些良田林地,都是你們真金白銀買回來,我就不明白了,你們跪什麼?"吳知縣說完,還狀似無奈地搖搖頭。

“大人,那個……小人願意拿出一百畝良田,捐與縣學作學田。”

田掌櫃站立了一會,回過神來,主動向吳知縣獻誠。其它掌櫃見狀,也紛紛有樣學樣。

“大人,我願意拿出一百畝良田,捐與縣衙。”

“大人,我願意拿出一百畝林地,捐與善堂。”

……

搞得江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些人,究竟有什麼把柄被吳知縣捉手裡了?

難道,是契稅的問題?

這個時代進行田地房產買賣,正常是要交6%的稅。但是人們為了避稅,哪怕房子都換了主人,都不願意去交稅割戶。

但有一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每任知縣離任前,會將稅額調改到2%-3%。

這個時候,那些平時偷稅避稅的人,都會扎堆在這個時候進行交易。那知縣就能利用這個契稅差價,狠狠大賺一筆再走人。

所以,也很難說得清楚,那前知縣究竟有沒有進行這樣的操作,讓大量田地林地短時間內完成交易。

但這個,也算不得什麼大把炳吧?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江清越想越迷糊,乾脆不想了。他瞥了一眼吳知縣,這人,比老狐狸還要狡猾,還讓人防不勝防。

怎麼辦?自己的智商就是紙糊的,對上那吳知縣,一招都熬不住哇!

“杜夫郎,聽說,你曾與人合夥在水庫養殖一種叫脆肉鯇的魚?”

突如其來的一句詢問,嚇得江清瞬間酒醒,後背發冷。

來了來了!靴子終於落地了!果然,這宴席,還是鴻門宴嗎?

“回稟大人,確有其事,但我只負責養殖,其餘的,不是很清楚。”

“哦?也就是說,你會養殖之法?”

嗯?江清不解,難道不是要追責?

見江清一副懵逼的樣子,吳知縣笑吟吟問了:“聽說,洪隆祥在尤平縣水鄉與人合作養魚,也是養脆肉鯇?”

江清點點頭。

“那依你之見,此脆肉鯇,能否在我縣大肆養殖?”

這個……江清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大人,興慶縣不像水鄉,大量養魚的話,只能毀田挖塘,這並非良策。”

吳知縣皺眉不語。

江清見狀,斟酌著語氣,好心建議,“雖然不能大肆養殖,但是可以多樣化養殖。”

“哦?”吳知縣展顏舒眉,示意江清說下去。

“目前縣裡養殖的魚,多是常見淡水魚,但其實還可以嘗試養殖其它品種。除了脆肉鯇,還可以因地制宜,養殖甲魚,或者鱔魚,甚至塘鯴。”

眾人見江清受到吳知縣看重,心裡吃味,忍不住嘲諷道:“說得倒是容易,這些魚類,自古早有養殖,不也不見得成什麼氣候?”

江清氣結,差點一句關你屁事懟過去。

喝酒誤事,江清看人看物,開始出現重影。他狠心捏自己的大腿根,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必非要成氣候,只要能讓民眾獲利多一點,能繳得上稅,就比什麼都強。知縣大人,您說是不是?”

江清抬眸看向吳知縣,想從他口中得到隻言片語的肯定。

只可惜,吳知縣垂眸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清自嘲一笑。算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管那麼多做什麼!

“哎呀,你還給自己貼金了。杜夫郎,你別光說不做呀!你看,我們都捐田捐地了,你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對吧?”

又有質疑江清的人開始了嘲諷模式。

“對呀!憑什麼你說幾句話就以為是為民造福?我們做實事的,難道就一定是與民爭利?”

“就是!果然是哥兒頭髮長見識短!”

“虛偽之極!”

……

江清聽著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諷,悲憤不已。想著就此醉過去,又不忿就這樣認輸。

掙扎間,吳知縣出聲了。

“杜夫郎,洪隆祥,能不能在興慶縣開展魚類養殖?就養你所說的,甲魚?鱔魚?塘鯴?”

江清大腿根捏得紅腫,他晃悠悠地站起來,鄭重其事地朝吳知縣拱手。

“江清,願為大人分憂。”

江清想得很明白,這些魚類的養殖,確實如其它人所說,養殖之法自古就有,所以他只需要結合當地的養殖條件,找到合適的養殖方法,就能進行規模養殖。

洪隆祥要做的,其實跟養雞差不多是一種思路。只要解決了魚苗、魚飼料、魚藥水,還有銷路等問題,就不愁沒出路。

還有一點,江清沒說。

其實按照洪隆祥的發展路線,根本就不需要搞這些魚類的養殖。一是收益不多,二是規模做不大,三是費時費力費人不但止,甚至還有失敗的可能。

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總得要想想辦法讓民多獲利。不然,虧心吶!

不過,這樣一來,也有好處。比如那水庫養殖,再跟吳知縣通通氣,重新確認合適的利益分配,吳知縣應該會給他開綠道。

哦,還有杜老爹那即將改為魚塘的田地,看下,要養什麼好呢?不一定非得要養脆肉鯇呀!

就這樣想這想那的,江清始終不敢讓自己真正醉死過去。

宴會後頭,又有不少人向吳知縣表達誠意。這些,江清都已經無力再記認下去了。

他的頭越來越暈,在倒下去的最後一刻,他抓緊杜三的手,喃喃道:“靜容……不餵我……讓壯哥兒……奶……”

隨即,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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