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來得有點早。

進去的時候,只有靠西方向的幾張桌子坐了人。他們見有來人,紛紛一致轉頭看向門口。

見是一個哥兒,還以為他是走錯路了。誰知,江清跟他們點頭致意後,便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坐到了靠近門口的桌椅上。

杜三跟在他身後,沒入座。

江清也很是意外,這位置……太顯眼了!

果不其然,一轉頭,便收穫了其他人齊刷刷投射過來的,帶著問號的試探性目光。

“免貴姓江,江清,今日代表洪隆祥赴宴,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江清?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表示沒聽說過。

洪隆祥的大名,倒是如雷貫耳。畢竟連興慶縣都叫養雞縣了,能不出名麼?

況且託洪隆祥的福,肉雞的價格被打了下去,極其親民。對於他們來說,哪怕天天吃雞,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只是,這洪隆祥平日裡對外接人待客的,都是那個站他身後的杜三,怎麼今日,又冒出一個江清?還是個哥兒,怕不是,哪個東家的孩子鬧著玩兒吧?

但在座的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表面涵養功夫到位,都循例報上自家商號。

但更深入一層的交流,就沒有了。

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估計是不想冷場,拐著彎問江清可婚否?夫君哪裡人?做什麼的?

江清也拐著彎回答,含笑抿茶。

他今日過來,是為了認人。他知道,今日若不是帶了杜三,那些東家掌櫃的,怕是連正眼都不會多瞧他一下。

很快,陸陸續續的,又進來了其他商號的東家或掌櫃。他們都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坐。

誠然,他們都無一例外的,對在座唯一的哥兒感到好奇,但也沒有主動上前攀談。

直到,新任知縣的到來。

“諸位,衙門事多,實在是一時走不開。吳某來遲,自罰一杯。”

新任知縣吳大人一進來,便拿起酒盞,仰杯而盡。

眾人連忙起身回敬。

江清也不例外。等一口美酒下肚了,才驚覺,他還不能喝酒!他還要餵奶!

糟糕了,小靜容今晚沒奶喝了!

吳知縣立在桌前,犀利的眼神掃過在座眾人。

見眾人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唯獨江清面露懊惱,又是個哥兒,吳知縣環視一圈,一下子就將江清與其他人區分開來。

吳知縣掩下眼中疑慮,隨後落座。

眾人見吳知縣抬手示意,才紛紛回座。

很快,各式佳餚陸續上桌。等吳知縣舉箸品嚐,眾人才跟著動筷。

宴席才吃到一半,就有人要開始向吳知縣敬酒。

“抱歉,我早起至今還未進食,容我吃飽再說。”

聽到吳知縣的回答,要敬酒的那人瞬間臉色漲成豬肝色,尷尬得恨不得要鑽地。

跟在他身後的眾人,臉色訕訕,一個個灰頭土臉地返回座位。

江清忍不住小聲噗嗤一笑,剛好被吳知縣瞥見。

見吳知縣眼光停頓在一處,一個師爺機靈上前,告知吳知縣江清的來歷。

吳知縣聽後,又詫異地看了一眼江清。

眾人好不容易等吳知縣吃飽喝足,有人正要出聲,就聽見吳知縣說道:“今日難得一聚,怎能不行酒令?不如……就從這一桌開始?”

順著吳知縣的目光看過去,正是江清那一桌。

江清:“?”

“杜秀才的夫郎,想必文采也是極好的。”吳知縣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清。

眾人嚯地吸氣!這人,原來是個秀才夫郎!

江清見眾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氣得牙癢癢。

無奈,搜腸刮肚一番,尋來一句常見的勸酒詞,便脫口而出:“日出江花紅勝火,祝君生意更紅火。”

說罷,抿一口酒水。

旁邊一人嘖嘖搖頭,隨即嬉皮笑臉說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舉杯問夫郎,我該喝多少?”

喝!喝死你!江清往酒杯裡倒酒,隨即仰杯而盡。

“好!好!”眾人鼓掌喝彩。

……

幾輪下來,江清已是面色酡紅,美眸水潤迷離,但還保持著基本的理智。

吳知縣見狀,抬手示意。服侍的人,將酒水撤下,換上茶水。

“諸位,如今縣裡百廢待興,不知諸位可有良謀?”

眾人心知肚明,縣裡那麼多富戶豪紳被擼了,各行各業能不荒廢麼?

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山上的神佔著位置不下來,上山的人又怎麼上去?

於是,眾人爭著搶著發表意見,賣力推薦自家商號,力求新任知縣能高看一眼。

江清靜靜地看著聽著,還別說,這幫人裡邊,還真的有人是有點料。江清認真記下他們的名字。

“那農業這一塊,你們誰有良策?”

這個?在場大部分人,囤地就囤得歡,你問他們怎麼搞農業來創稅收,這不是搞笑麼?

眾人猶如前一刻還嘎嘎叫個不停,後一刻就被扼住咽喉的鴨子,突然間就沒了聲。

“田掌櫃,聽說你家良田已超五百畝,不知,一年上繳田稅幾何?”

田掌櫃撲通一聲雙腿跪地。

吳知縣又看向田掌櫃身後十幾位掌櫃,目光銳利,猶如離弦箭簇,直直射向那十幾個人的眼底。

那十幾個人慌得立馬下跪,身子發抖。

江清歪著頭想了想,前知縣府裡落敗的時候,急於拋售手裡頭那經過十數年的籌謀,而積累起來的無數良田林地。

由於土地實在太多,又賣得急,一時半刻,很難找到買主。

之後,有訊息傳出,說是縣裡所有富戶豪紳聯合起來,統一口徑不買,逼著覃庭鈺低價賤賣。

就這樣互相熬了幾日,又有新的訊息傳出。

那無數良田林地,居然已經全部售出!

而究竟是誰買走了,竟無從得知。

如今,看到這跪了一地的大掌櫃,江清哪還有什麼不明白。

興慶縣本來就是丘陵山區為主的地貌,能耕種的田地並不多。能開發的,都已是物盡其用。

那前知縣圈了那麼多地,逼得那麼多人流離失所遠走他鄉。如今,這些地若不能還之於民,那這新任知縣,做的又是哪一齣?

看著空了一大片的桌椅,吳知縣又遲遲不出聲,江清犯困打了個呵欠。

接下來,會是什麼戲呢?江清迷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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