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程

炎炎夏日的一個午後，在田裡幹活的農民，三三兩兩地躲在陰涼的大樹下休息。有的人累得直接席地而睡，草帽蓋住的臉龐下，發出酣睡的呼嚕聲。乾燥的泥路上，空無一人。唯有樹上的知了，聒噪地叫個不停。

而遠在縣城郊外的河門渡口，卻熱鬧非凡。這裡的船隻排著隊，等待著停靠或駛出。岸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正應了那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艄公立在船頭，遠遠地看著船隻駛進駛出，不由地擔憂問道：“小哥，你還想在這裡停靠嗎？”

杜子遠也看到了渡口的熱鬧場景，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想不到白日裡，這裡居然會是如此盛況。

原本江清跟他想說，他們還未進過這河門縣城，既然經過，不如進去看一看，買些土特產回去，因為明日就是端午節。

他思索片刻，跟艄公說道：“再等一會。”然後轉身進了船艙。

船艙裡，江清剛剛午睡醒來，正在喝著茶水解困。

“清哥兒，問你件事，你想留在河門縣過節，抑或是回家過節？”杜子遠坐在江清面前，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江清還是有些困盹，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想回家過節的。於是慢吞吞地說道：“若是時間趕得及，我是想回去的。”

“好，我知道了。”杜子遠喝了下茶水，跟江清分析起來，“清哥兒，如今外邊正是河門渡口，船隻眾多，若我們在此停靠，預計會耽誤一兩個時辰。哪怕進了河門縣，我們回去，還須得乘坐馬車回興慶縣，再換乘牛車回坤山鎮，不知何時才能回到家中。“

“啊？這麼複雜啊！那怎麼辦？”江清也有些迷糊。沒辦法，涉及到路線問題，他總是習慣於依賴杜子遠。

“我們直接乘船回興慶縣，可好？”杜子遠循循善誘。

“咦，這船可以直接開到興慶縣的嗎？那沒問題啊，不用走遠路，更好了！”江清的印象裡，一直以為是要按原路返回，倒是忽略了，興慶縣與河門縣的水路，其實是相通的。

杜子遠繼續誘導他，“聽說興慶縣有傳統的賽龍舟習俗，明日一早，我們可去觀看了，再回去。”

江清眼睛一亮，哎，這個可以去看！

於是，杜子遠走出船艙，跟艄公重新定了路線。

不到半日，他們就到達了興慶縣的渡口。這裡的水道相比河門渡口那邊的要小一些，來往的船隻也少一些，因為，艄公沒費太多時間等待，就讓小船順利靠岸。

“老叔，謝謝你連日的照顧哈！祝你生意興隆，身體康健，早日發大財！”已是分別時間，江清就沒必要再糾結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了，場面話而已，說出來也不難，大家好聚好散就好。

“哎，承你這小哥兒的祝福，也祝你早日生個大胖小子！”說完，艄公揚起船槳，啟動船隻離開，也就看不到江清在他背後一臉黑線地看著他。

杜子遠會心一笑，對江清說道：“清哥兒，可是要去路路通客棧投宿？”

江清收回視線，回道：“對，我還想去試試那個少東家親手寫的字據，看下是不是真的有用。”

“好，那我們走吧！”

因為已經來過一次，而且路路通客棧建造的地址太顯眼，於是也沒問人，他們就直接找到了客棧。

還是那個熱情好客的迎客小哥上前問好，但是他並沒有認出江清和杜子遠。

江清慢悠悠地拿出那張字據，交給杜子遠。杜子遠進了客堂，找到當值的掌櫃。

“掌櫃的，我與我家夫郎前不久在貴店投宿，因緣際會，結識了你家少東家，留下此字據一張。”他將字據展示給掌櫃檢視，“不知，此字據可能兌現？”

掌櫃的聽了杜子遠的陳述，先是察看了杜子遠兩人的裝束與行李，以為是訛人的，正要叫店小二將人趕走。待杜子遠拿出字據，他還不信，但他還是本著看看你要耍什麼花招的想法，瞄了幾眼字據。

一看，不得了，當真是自家少東家的字跡！於是抬頭再看了兩人一眼，有些不可置信。想拿起字據看仔細些，杜子遠卻收了回來，只讓掌櫃看到那個私章印。這下子，掌櫃的再無疑慮。

兩人順利地辦理了入住手續，掌櫃還想再問問他們是如何認識的少東家，被江清回懟：“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家少東家呢？”

待兩人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江清就興奮得抱住了杜子遠。

“相公，真的耶！這掌櫃的居然照做了！”

“嗯，我家夫郎就是厲害，都會替為夫我省錢了。”

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夜裡，兩人纏綿了一番，江清趴在杜子遠的胸口，問他：“相公，這邊端午節要買些什麼東西的？”

杜子遠捏了捏江清的腰側，隨口說道：“不用怎麼買，阿爹會備齊東西。”

“可是我們出門在外這麼多天，總不能空手回去吧？”

“嗯，把你那隻雲貓給阿爹瞧瞧。”杜子遠建議道。畢竟杜老爹總是喜歡上山捉野物，應該會對這隻還未被馴服的野貓感興趣。

“才不要呢！我怕阿爹會直接將它宰了燉了！”

“呵呵，你想的，也是有可能的。”杜子遠忍俊不禁。

“你還笑！明日你陪我去市場看看，我到時候，可不會再替你省錢。”

“好好好......”杜子遠投降，“那江哥兒，我們早點睡，明日，我帶你去看賽龍舟。”

兩人不再嬉鬧，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