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山
“相公，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杜子遠沒有立即回答，就在江清以為他就此略過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說道：“我小的時候，曾經妄想過有鬼神，助我站立行走於大地之上。等我大了，就寧信自己，也不信鬼神。而如今，我帶你來求神拜佛......鬼神如何，在於人心，而非它存在與否。”
說完，他定定地看著江清，就在江清以為他看透了什麼正有點心慌時，他摸摸江清的頭，“清哥兒，你也看到了吧？”
“什麼？”
“那片祥雲。我也看到了。不只你我，很多人都能看到。”
江清頓時目瞪口呆。
“莫害怕，這正是台山寺的神奇之處，書中亦有記載。”
啊這！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啊？江清發懵了。
“清哥兒，上來吧！我揹你走一段路。”
江清沒愣多久，杜子遠居然站在了下面的臺階，又在說要揹人了。
“此時人少，下山路也好走些，我若累了，自會放你下來。”
杜子遠見江清沒反應，就伸手去攬住江清的雙腳，將他背了起來。
江清：......
此時的石階早已風乾了水跡，露出它們古樸的原色，一路向下蜿蜒。路邊的桃金娘，它那紫紅色的花，哪怕被雨打得掉花瓣，依舊盛開得顯眼。兩旁的樹林靜悄悄的，偶爾一陣山風吹來，傳出野禽的驚叫聲。
江清雙手攀住杜子遠的脖子，將頭輕輕地伏在他的肩上，靜靜地感受著他背上傳過來的溫度。
“清哥兒，你怎麼不說話了？”
這麼沉靜的模樣，可不像江清平時的樣子。
“嗯。”
“明日早上，我們將啟程回去，沿途你可有想看或想去的地方？”
江清：......
“清哥兒？”
杜子遠側頭看過去，發現江清居然睡著了。他不禁啞然失笑，只好微微彎腰，將江清往上顛了一下，然後抱得更緊，穩步下山而去。
當他來到山下，發現原來的空地處，停滿了各種車輛和轎子，一路延伸至江邊。而江邊，則停滿了各種船隻，一眼竟然望不到頭。杜子遠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
他穩住心神，沿著江邊，一路尋找過去。
許是感應到了杜子遠的緊張，江清醒了過來。
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相公，這，這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的船隻？”
“估計都是趕來參加法會的。清哥兒，你也幫忙看下，那艄公的船不知駛向何處了。”
江清連忙蹬了蹬腿，“相公，你先放我下來。”
杜子遠將他放了下來，怕被那些貴人留下奴僕衝散，杜子遠拉著江清的手，兩人四處檢視，不放過任何一艘疑似的船隻。
“相公，我跟你說，我們的行李都在船上，我現在發現，我們真的是太年輕了，太容易輕信人了。尤其是我那隻雲貓，也留在了船上。那艄公若是棄我們而去，實在是太正常了。”
杜子遠不出聲。好一會，他才分析道：“不會。他的船在官府有登記，若是犯了盜竊、失信之罪，於他而言，並非好事。”
江清卻不以為然，在誘惑面前，犯了罪又怎樣，船一出江，天高皇帝遠。
兩人找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找到那艄公的船。眼看天就快要黑了，兩人都心急如焚。
杜子遠停下腳步，對江清說道：“清哥兒，我們再想想，是否漏記了什麼？”
“什，什麼？啊，我想想。”江清冥思苦想，他與艄公說的話，多數是圍著雲貓，當然，也勸說過他幾句，無非是叫他去另買一隻貓，還有多吃些蔬菜瓜果。“相公，你說，他會不會是去買貓了？”
杜子遠連忙找人詢問，得知最近的城鎮，離此地不過十餘里，開船過去，半天來回不成問題。
兩人忙朝著城鎮方向的水域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後，兩人在江邊臨近盡頭拐彎的地方，找到了艄公的船。
江清一看到艄公的船就來氣，好傢伙，害得他們白找了那麼長時間，他居然是跑去鎮上又返航了！
“好你個艄公，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江清一見到艄公，就直衝他發脾氣。
“哎呀你這哥兒，你衝我發什麼脾氣呢？你也看到了，到處都是大船，我這小船不找個好地兒待著，難道等著被別人擠得沒處去？”
艄公說的也沒錯，畢竟主要的原因，還是船太多了。但他還在嘴硬，對艄公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去鎮上了。”
“你管我去哪，我還能留在這兒等你們倆夫夫，你們就該千恩萬謝了。”艄公也不示弱，頂了回去。
江清哼了一聲，進了船艙。
杜子遠要比江清冷靜，他先是四處檢視了一番，發現艄公果然買了一隻小貓咪，就用繩子綁著，放在船尾。那小貓咪很是乖順，一直沒出聲，見杜子遠走過來，才小聲地“喵”了一聲。
轉回甲板，那橫杆上，曬著江清他們的臘魚臘肉。這個，杜子遠不知怎麼評價，因為艄公確實是動了他們的籮筐，才會曬出臘魚臘肉。但是其它東西都好好的，並沒有亂翻。可見，他純粹就是熱心腸，可惜是好心辦壞事，也難怪江清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壞老頭。
杜子遠好歹知好壞，他向艄公作揖，真誠地道了謝。
“行啦，你知道就行！你那夫郎，太有脾氣。還有多天路程，路上，你也多作調和吧！”說完，自顧地去逗他的貓了。
杜子遠回到船艙，見江清大字形地攤在床上，一副萬事不理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清哥兒，你還沒睡夠？為夫可是餓了。”
江清轉過頭輕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都聽到了，你們兩個背後取笑我呢！”
杜子遠走過去拉江清起身，說道：“我的清哥兒，為夫的心，就在這兒，你要不要來摸摸，問問它可有取笑你？”
江清被他突然的情話激得起了雞皮，“行了，我知道了！別發情了，趕緊一起去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