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雨夜
艄公被兩人不留情面的拒絕，倒是沒有生氣，就是覺得可惜。他一邊嘆氣一邊搖搖頭，賣力地撐起船槳，準備停靠到岸邊。
待船停好，江清和杜子遠分工合作，一人去撿乾草乾柴，一人清洗食材，沒一會，江岸上就升起了炊煙。
“相公，你去這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野菜或者野果子。”
天天吃肉，江清也受不了。況且不吃蔬菜瓜果，江清擔心會得痔瘡。
杜子遠趁著落日餘輝，尋找了一輪，只採摘到一小把野菜，沒看到野果子。
“哎，有得吃就不錯了，算了，相公，不找了，我們吃飯吧！”
江清開啟鍋蓋，白米飯蒸臘魚肉的香味撲鼻而來。拿大碗盛了，江清又往鍋裡放了水，準備煮野菜。
沒一會，野菜也煮好了，兩人坐在岸邊的青草上，伴隨著蟲鳴蛙叫，吃得津津有味。
那艄公沒下船，坐在船尾，“咕嚕咕嚕”地抽著水筒煙。
“相公，那艄公不用吃飯嗎？”江清跟杜子遠說起了悄悄話。
“不知，應該有吃乾糧。”杜子遠想了想，問江清：“他剛才可有欺負你？”
江清頓了一下，說道：“這小老頭，想要買我的貓，我沒答應。”
“若是價錢合適，賣了也成。”
“相公，你要知道，這可是雲貓，很少見的，得找個有錢人，吹噓一番，賣出配得上它的價錢才行。”
在江清看來，在商言商，那艄公並不知雲貓的價值，若是江清報出價格，友好點的，大家就此扯過不提。若那艄公是個頑固的，說不定認為江清那是在羞辱他，那樣雙方都不好收場。所以，乾脆一開始就拒絕艄公。
“而且，貓並非是不可替代品，那艄公若是要養寵物，待去到城鎮，找一隻合意的小貓咪買回來也行，何必糾結著我這隻雲貓呢，你說是吧，相公？”
杜子遠贊同地點了點頭。
天開始慢慢地黑了起來。杜子遠上船收臘魚臘鴨放回籮筐的時候，詢問了一下艄公，得知今晚船就停岸邊，不走了。
江清很是興奮，“相公，那我們趕緊洗澡吧！”
江清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要洗澡的話，只能等晚上沒人出門了，才偷偷摸摸地去河裡洗。後來來到杜子遠家，因為是山泉水直通家門口，不用去挑水，所以他便維持了前世的習慣，天天洗澡。但是如今出門在外，住客棧和在雲哥兒家時還好，若是住船，那可沒法洗澡，只能用水擦拭一下手和臉，因為人多口雜，而且客船也不是經常靠岸的。
這天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身上都是汗味，江清嫌棄得不得了，早就想清洗乾淨。
他拿起兩個木盆，往江邊走去。杜子遠拿樹枝在一棵大樹後面架好，然後鋪上舊衣服，權當簾子。
“相公，過來幫忙拿水！”
“清哥兒，你都放著，我這就過去拿。”
等水都拿了過來，兩人互相幫忙，快速地抹洗。
“相公，要是你會游泳就好了，那我們兩人就可以直接下水裡，洗個痛快！”
杜子遠笑道：“你會游泳，可你為何不下水？”
江清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一個人害怕！那江水挺深的，兩邊又長草，我怕有水蛇。”
“那有我相陪，你就敢下水？”
“對！要你陪著才行。所以，相公，回家以後，你就快點去學游水吧！”
“好好好。”杜子遠失笑。
不遠處的火堆還在燃燒，杜子遠站江清面前，在他的頭頂上比劃了一下。“清哥兒，你長高了。”
“真的？”江清自己比劃了一下。“真的耶，不過，你還是高我那麼多！”
江清扶著杜子遠的雙肩，頑皮地跳了起來。“你看，我要這樣子，才能和你齊高。”
“小傻瓜！”杜子遠揩了一下江清的鼻子。
“相公，別動！”江清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杜子遠的臉上。
“你看，蚊子！”江清攤開手掌，一隻黑色的蚊子被拍扁了。
杜子遠回過神，便催促江清，“我們洗快些。”話還沒落，江清便“哎喲”了一聲，一巴掌拍向他自己的腳。
“草！沒拍到！相公，快點快點，我受不了了。”
一陣兵慌馬亂後，兩人抱著木盆和衣服，快速地上了船。
兩人上船後，就坐在甲板上吹風，剛才的澡白洗了，因為他們又急出了一身汗。
“哎，怎麼我好像天天都能看到蚊子，這東西，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杜子遠找艄公借來了一把蒲扇，涼涼的風扇過來，江清才感覺好受點。
那艄公不知何時繞了過來，對他們說道：“明日估計會下雨，你們若有東西在外邊，記得收好。”
江清好奇問道：“老叔，你怎麼知道要下雨？”
艄公一手搖著大蒲扇，一手扯開身後的衣襬來回扇風，一臉自信地說道：“都熱成這樣了，還不下雨？信我的，我老頭兒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說完，又往船尾去了。
“相公，那我們的衣服，還洗不洗？”
兩人顧著乘涼，那散發著汗臭味的衣服還堆在木盆裡邊，再不洗，估計明日都要發餿了。
“洗吧！”杜子遠起身就要去洗衣服，江清也跟了上去。
“嘩啦啦”的水聲一陣陣地在空曠的江上響起，不遠處，偶爾會躍起一兩尾魚兒，倏地又沒入水中。
兩人一起合作，很快就將衣服清洗乾淨。杜子遠拿起扭過水的衣服，晾在白天搭建的橫杆上。隨後，兩人進去船艙準備睡覺。
半夜時分，一陣急促的雨點打在船艙上的聲音傳來，把兩人都驚醒了。兩人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出去收衣服。
好在雨也是才剛剛開始下，衣服吹了半宿，早就幹得差不多，哪怕被雨淋了，再風乾個半天就行了。
兩人抱著衣服跑回船艙，還未回過魂。一陣大風吹過來，杜子遠趕緊又走過去關窗戶，船艙裡頓時就黑了起來。
“相公？”
“嗯，我在這。”杜子遠摸索著走到江清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睡吧！”
兩人在黑暗中，聽著雨落在江上，落在船上，相擁著，重新進入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