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計劃
表伯婆說到做到，第二日，果真帶了兩個小哥兒來找江清。
“這兩個哥兒的父母不在咯，上頭倒是有四個哥哥，都成家了，還一大家人子住在一處，連個睡的地方都擠不出來。幾個哥哥都不想養這倆哥兒，這不，他們就睡柴房，看哥哥嫂嫂的眼色過日子。”
江清聽了表伯婆的介紹，再看眼前的這兩個哥兒，衣衫襤褸，面板黝黑，瘦骨嶙峋的，他不禁問道：“他們能幹重活嗎？”
那個大的哥兒就趕忙接話：“能，別看我們瘦，我們經常幹活，有力氣！”說完，拉著小的哥兒，紮了個馬步，“呼”地一聲，左手向前出拳。又“喝”地一聲，右手出拳。
江清都驚呆了。
那個大的哥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怕被人欺負，晚上就去祠堂，跟村裡的老師傅學了幾招。”
江清心裡直呼：好傢伙，這哥兒有想法！果然苦難催人熟，小小年紀，就被逼得學會自保。
江清雖然心裡欽佩，但該要求的，還是會跟這倆哥兒說清楚。講了好一會，江清最後說道：“好了，對於草質的要求，我已經跟你們說清楚。接下來，就是你們的酬勞。因為大家也是第一次合作，我就先按量計算，每收一擔溼草就現場給錢，有無問題？”
“阿叔，那個錢，到時候能不能......暫時存放在您這兒？”
江清一聽這個大個哥兒如此說道，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得應了。“行吧，放我這兒，也沒問題。回頭我教你們記數。”
倆哥兒聽到江清會教他們記數，很是興奮，大個哥兒居然拉著小個哥兒，朝江清鞠了一躬，激動地說道：“謝謝，謝謝阿叔，我們會努力學習的，我們這就去割草。”
江清傻了。“哎，你們幹什麼？你們想哪去啦？我只是想教你們簡單的記數，用來記賬而已。”
倆哥兒也不等他說完，就急匆匆地去割草了。
一旁的表伯婆不嫌事大地調侃他：“清哥兒，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記數？要不，你也教教我唄！”
“表伯婆，不要說笑啦，這些都是我家相公教的。好了，這倆哥兒叫什麼名字？我都還沒問，就跑那麼快，趕著投胎啊？”
表伯婆樂呵呵笑道：“這倆猴子，大的叫杜五，小的叫杜六。放心，割草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們還想用你給的錢，存嫁妝呢！”
送走了表伯婆，江清進屋和杜子遠說了這事。
杜子遠雖說前天聽江清說起過這打算，但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找來了人，可見他是認真的。“清哥兒，你以前，捱了許多苦，我亦想你過得更好一些。既然你已有了決斷，那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相公，你太好了！我還有一個計劃，不過要等阿爹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
說完，他就哼起歌兒，背起雙手蹦跳著，去工具房拿了竹刀，準備去竹山砍竹子。杜子遠答應給他搭鴿棚，他得快點拉回足夠的竹子才行。
中午，杜老爹一身疲憊地回來了。
他舀起門口大水缸裡的山泉水沖洗雙腳，往廚房一瞧，發現是杜子遠在做午飯，就問道：“清哥兒呢？”
“他去拉竹子，也該快回來了。”
杜子遠扯出灶裡還在燃燒的木柴，放到另一邊的灶口，然後裝起最後一道菜，蓋上碗蓋，用來保溫。
杜老爹洗淨腿上的泥土，拿過水煙筒，拉過燒火凳，放廚房門口坐了下來。他捻了點菸絲放進水煙筒的小竹管，點燃，然後把嘴放進水煙筒上部開口處。伴隨著水煙筒冒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杜老爹迷醉地吸了起來，而後，吐出一股白色煙霧。
“今日開始降溫了，估計會來倒春寒。”
杜老爹突然說出這一句，然後又捻起菸絲點燃，吸了起來。
杜子遠知道他擔憂什麼。年後，天氣就慢慢回暖。若此時降溫，一熱一冷的，田裡的稻穀秧苗若抗不住寒冷，就出現大面積死苗。那杜老爹這些天來的努力，都白忙活了。在自然災害面前，個人的力量太渺小。
“有留秧吧？”
杜老爹嗯了一聲。
當初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杜老爹比起往年，撒了更多的谷種，培育了更多的秧苗。為的就是萬一發生死苗，可以用多出來的秧苗補回。但若是大面積死苗，秧苗都不夠補的話，就只能重新育苗。那樣浪費谷種浪費時間人力不說，等到收成時節，稻穀會因為不夠生長時間，而錯過最佳的收穫時節，不得不面臨其他變數，比如颱風。
這種事情，杜子遠也幫不了什麼，只能祈求老天開恩，不要太折騰農人。
正當兩父子愁眉苦臉的時候，江清拉竹子回來了。
“阿爹，相公，我回來啦！嗨，累死我了！有飯吃了嗎？”
江清砍了一上午的竹子，餓得前胸貼後背。扔下竹子，他就迫不及待地進了廚房，揭開碗蓋，偷吃了一口菜。
杜子遠看他這猴急嘴饞的樣子，只好讓他趕緊去擺飯桌。
待吃飽喝足，江清就問杜子遠：“相公，你要搭多大的鴿棚？”
杜子遠還未回答，杜老爹就問了：“你拉竹子回來，不是為了編竹籃子，而是要搭鴿棚？”
“嗯。之前那個窩棚，快要住不下兔子了，所以要給它們分家。以後，這些家禽家畜會越來越多，估計院子就放不下。阿爹，你看，我們要不要另外開闢一處山地，專門用來放養家禽？”
杜子遠一聽江清又冒出一個主意，第一反應是想反對，但是轉頭一想，說好的要支援他，還是先看看阿爹的反應再定。
杜老爹習慣性地先扒飯。
江清又爆出一個主意：“阿爹，養的家禽家畜越多，它們的糞便也就越多，那可以製造的肥料也會越來越多。這樣，不但可以供自家的田地用，還可以賣給人哦。”
杜老爹一聽，濃眉揚起，雙眼瞬間亮起了精神氣。他現在正愁秧苗的事呢，這肥料之事，正合他意。
杜子遠也想不到自家夫郎的腦瓜這麼多主意，看來平時真是小看他了。他欣慰地點了點頭，對肥料之事表示贊同。但對於山地養家禽的事，持保留態度，畢竟這個涉及到清場地，建窩棚，甚至要請人看護的問題，目前來說，還不是落實的時候。
江清聽了杜子遠的分析，心呼可惜。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只能慢慢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