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漚肥
吃過午飯，江清就向杜老爹請教肥料的事。
他拿布條包住嘴鼻，換了一身破舊衣服。但當他去清理那些家禽家畜的糞便時，還是忍不住感到噁心欲吐。
“清哥兒，你是不是有了？”
江清滿臉黑線。“阿爹，知道你想孫子，但讓你失望了，我只是受不了這臭味而已！”
“唉，別人是財多身子弱，你都喝了那麼多湯湯水水，按理說，不應該啊！”說完，杜老爹還忍不住去瞧了瞧江清左耳垂的哥兒痣。“這哥兒痣，看著是比之前紅，看來，還是得補！一會我就去宰只小兔子燉了。”
面對杜老爹的質疑，江清心裡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在孕育生子這件事上，他還在做思想建設，畢竟一想到自己會挺著大個肚子，然後生出一個小孩，這畫面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另一方面，他知道這事不可避免，所以他並沒有拒絕過杜子遠的求歡。但他希望生子這件事，能推遲個兩三年，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扯遠了，江清拉回思緒。他問杜老爹：“阿爹，這些雞糞夠不夠？要不要拿牛糞，那個夠多夠大！”
“嘖，那牛糞看著多，堆肥出來的效果，還不如兔糞。來，清哥兒，你把那些兔糞鴿糞，都清掃出來放一邊，我來處理。到時候，我們拉糞坑裡的，也要掏出來一起用。”
江清一聽，頓時臉都綠了。心想：我的媽呀，清理家禽家畜的糞便還不夠，連人糞也要掏，臭死我算了！不行，這項工作，一定要找人來頂替我！我不要當掏糞工！
可惜的是，江清作為提出用家禽家畜的糞便製作肥料的始作俑者，杜老爹認定了他是務農的好苗子，不但天天叫江清去清理那些家禽家畜的糞便，還教他如何漚肥，如何做基肥，如何對農作物進行追肥......江清後悔不迭。
某天，他忍不住對杜老爹小聲抗議：“阿爹，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個哥兒，不是男子。你看我，就這副小身板，我做不來莊稼活。”
杜老爹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清哥兒，你總得要為以後著想。若是哪天我不在了，家裡的田地，總得要你來打理。你自己動手也好，僱人也好，總得理清了這裡面的門道，才好打理吧！”
江清聽了，反駁不了，畢竟，杜老爹說的也沒錯。
“改天，你跟我到田裡去，總要動手實幹過，才知道如何上手。”杜老爹已經決心要培訓江清了。
這天，杜五杜六倆哥兒過來送草。臨走時，支支吾吾地，各自偷瞄了江清幾眼，又低下頭。
“你們究竟想說什麼？”江清受不了他們這突然的磨嘰樣，只好主動問。
“阿叔，就是，就是，您家裡，還有多出來的秧苗嗎？”
江清秀眉一挑，這個事，他倒是知道內情。
今年來了倒春寒，村裡很多人家的田裡，都有死苗現象。那些早有準備的人家，拿多出來的秧苗補上就是了。但是那些沒有多育秧的，甚至是根本就沒有多餘谷種拿來育秧的，就猶如天塌了下來一般。
“這個要問我阿爹。你們家是什麼情況？”
杜六想搶答，被杜五一個眼神掃了回去。他嘆息道：“阿叔，你對我們哥兒倆的好，我們都知道。我們也不想叫你為難，只是，我那四哥夫求到了我們頭上。在家裡，就這個四哥夫肯偶爾接濟一下我們哥兒倆，我們實在是難以拒絕。”
江清倒是不知道這個事。“那你們那個四哥夫，他為何不自己找過來？”
“他說，他罵過你，他不好意思。”杜六這小哥兒搶答成功。
“哦？罵我的人，多了去了，誰啊？”江清很是好奇。
杜六快速答道：“他說，臘八節那天拜土地公，罵過你。”
這下子，江清就有印象了。
“哦！怪不得！我聽說，你們家人多地少，按理說，缺的秧苗不會太多才對呀？”
杜五有點羞愧。“是地少，留的谷種也少，育的秧剛剛夠，實在是，沒有多出的秧拿來補苗......”
江清:“......我問下我阿爹。”
江清讓他們哥兒倆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屋找到杜老爹。
杜老爹“咕嘟咕嘟”地吹了一口又一口的水煙，也不知在想什麼。
“阿爹，我們應該給嗎？”
旁邊的杜子遠倒是問起江清：“清哥兒，那你想給嗎？”
江清想了想，說道：“給吧，畢竟多出來的，對我們家來說，沒什麼用處。但是對於缺秧少苗的家庭來說，就是救命的稻苗。”
杜子遠再次問他：“那哥兒倆下次若是問你借牛來使，你借，還是不借？”
江清頓時悟了杜子遠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喪氣地回答說：“若是這樣，就終止合作吧。”
杜老爹這時倒是出聲了，“你自己決定就好。多出的秧苗，剩得不多，你叫他們哥兒倆晚點過來拿吧！”
秧苗這事，就暫告一段落。接下來幾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水。江清穿上蓑衣，跟杜老爹到田裡巡查。降雨來得很及時，量又充足。看著田裡成排成行的秧苗被雨水浸潤著，茁壯成長，放眼望去，成片的綠油油。江清很是欣慰，他想，春雨貴如油，果真如此。
“清哥兒，雨生百穀，接下來，我們要種瓜點豆啦！”
杜老爹一句話，又將江清拉回操蛋的現實。他現在是想偷懶都不行了，杜老爹會親自拉他去田地，還會讓他自己動手幹活，美其名曰“強身健體”。
晚上，江清累癱在床上，問杜子遠：“相公，我們什麼時候外出遊歷？”
杜子遠給他捏了捏肩膀，說道：“快了。等做完這批傢俱，我就同阿爹說。”
“那我得找人來照顧好那些家禽家畜才行。現在是農忙時分，阿爹一個人顧不過來。”
杜子遠往下，按了按江清的細腰。“找人吧。實在不行，賣掉一些。”
江清在繼續養，還是賣掉家禽家畜之間猶豫不決。“相公，都養了那麼久，產了那麼多崽，真的要賣掉嗎？”
杜子遠知道他捨不得，只得安慰道：“明日問下阿爹。若他同意請人照看，就繼續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