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說服
“清哥兒，清哥兒？”
江清正在門口大水缸旁邊洗衣服，聽到喊叫聲，轉過頭去。
“哎呀，壯哥兒，你進來呀！”
壯哥兒扭捏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啟籬笆門走了進來。
“你今日不進山割草嗎？”江清拿起一件厚衣服，“來，幫個忙，把它扭幹水。”
壯哥兒捲起衣袖，跟江清一人一邊，用力扭了起來。
“晚點再進山。你，你為何要洗這麼多厚衣服？”
江清氣喘吁吁，說道：“這些厚衣服，之前都已經收進衣櫥裡了，結果又來冷空氣！這不，才穿了那麼幾天，又開始熱起來，又要洗多一次，真夠煩的。”
“啊？是嗎？我一直都穿春衫，沒留意這個。”
江清聽了，都有點妒忌，酸溜溜說道：“你這體質，也好得太過分了吧！”
壯哥兒嘿嘿地笑了起來，幫江清把髒水倒掉。
江清拿起裝衣服的木盆，往晾曬衣服的地方走去。“平時這個時候，你都在山上了。壯哥兒，今日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江清說完，還不忘回頭調戲壯哥兒，“嗯？快說！”
壯哥兒尷尬地撓了撓頭。
“那個，清哥兒，我聽說，你想找人照料你家院子裡的那些雞啊鴨的？你看我，行不？”
江清倒是奇了怪了，不由問道：“壯哥兒，你不是要割草賣的嗎？”
壯哥兒連忙說道：“這個，不影響的。”說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扭捏起來。“我家相公說，我天天山裡來山裡去的，還要村子鎮上來回走，太辛苦。他讓我隔天賣一次草就好。若是嫌無聊，就找點其它事情做。”
“哦~~”江清故意拖長了尾音，賤兮兮地逗壯哥兒：“哎喲，你家相公開竅了喔，懂得心疼夫郎咯。真羨慕！”
把壯哥兒臊得，那黑亮的臉龐都能看到紅。
其實說起讓壯哥兒幫忙照顧那一院子的家禽家畜，江清心裡是一萬個同意的。只不過，想起昨天的情景，江清又有些不確定。
前天晚上，跟杜子遠確認了要外出的決定後，第二日，杜子遠就帶著江清，去拜訪了他的老師。
與這位在附近十里八鄉都頗受尊敬的老學者第一次見面，江清很是緊張。或許學渣對於高學歷的人，天生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吧，反正，江清緊張得說話都不利索。
那老學者見江清那個慫瓜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子遠，你這小夫郎，倒是有趣。”
杜子遠也笑了。“老師，今日拜見，實是有一事相求。”
“哦？說來聽聽，難得你也有求老夫的一天。”老學者笑呵呵地撫起了花白長鬚。
“我這夫郎，跟我學了些書，對外界甚是嚮往，想與我外出遊歷一番。擔心家父反對，故想請老師出面，手書一封，我好與家父周璇。”
“哈哈哈......子遠，想不到，你居然會情深至此！也罷，人生在世，匆匆數載，總得要輕狂一回，方不負這大好年華。”
說完，老學者就起身去了書房。沒一會，就將一封信交給杜子遠。
回家路上，江清還是懵懵懂懂。
“相公，為什麼要老師寫信呢？阿爹他不識字，也看不懂啊？”
“無防。阿爹知道老師的態度即可。”
看著杜子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江清只好選擇相信自家相公的做法自有道理。
到家。
杜老爹也是剛回來，他在山地裡點了一上午的豆。
“清哥兒，你才回來啊？可惜了，沒能教你點豆法，今日我種綠豆。”
“阿爹，沒事，種豆很簡單的。我只要學會如何讓豆子發芽就好，這個，前些天，已經跟你學會了。”
“嗯，那倒是。”杜老爹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去做飯，你們進屋歇著吧！”江清將杜子遠推進了廳堂，才去廚房忙活。
手忙腳亂地忙活了大半個鍾，江清才燒好午飯。正要叫杜子遠他們擺桌吃飯，廳堂突然傳來了杜老爹的拍桌聲。
“杜子遠，你什麼意思？拿你的老師來壓我是吧！”
“阿爹，你年輕時，也曾外出遊歷過。可我與清哥兒長這麼大，都未曾出過坤山鎮。”說到這，杜子遠倒是有些委屈了。
杜老爹又拍了一下飯桌。“怎麼，長大了翅膀就硬了，想要飛出去是吧？”
杜子遠無奈地撫額。“阿爹，你怎會有如此想法？我們不過是外出一趟，不用多久，就會回來。”
“現在家中正是裡裡外外都需要人的時候，你們兩個都走了，落下我一人，想累死我嗎？”杜老爹不滿地咆哮。
“無須擔心。我們並非立馬就走，杜員外的單子，還要過些日子才能造好。”說完，杜子遠給杜老爹斟了一杯茶遞過去。他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杜老爹看得更是惱火。
“你這小子！”杜老爹差點想把那杯茶水撲他臉上。
“昨夜我與江清兒商議，想請個人來幫忙打理院子裡的一應事物。他最近，都累壞了。”杜子遠語氣有些心疼地說完，轉頭一看杜老爹黑如鍋蓋的臉色，連忙又說道：“當然，阿爹你也辛苦了！”
杜老爹“哼”了一聲，將茶杯重重地往飯桌一按。“嘭”地一聲，還好，茶杯沒壞。
“清哥兒，擺菜，吃飯！”杜老爹朝廚房大聲地吼了一嗓子。
江清立馬屁顛顛地雙手拿了兩碟菜過來。“哎，來了來了，今日有爆炒腰花，阿爹，您多吃點。”
飯桌上，杜老爹大口吃肉，杜子遠默不作聲。江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個頭兩個大。
“清哥兒，聽說，你想外出遊歷一番？”杜老爹吃著吃著，不知怎地，嘴裡還嚼著肉呢，就冒出這一句話。
“啊？是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外面的世界太大，我想去看看。”說完，還不忘窺視一下杜子遠，心中默道：相公，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杜老爹又問：“最近，累嗎？”
“啊？這個，是有點。”江清有點羞愧，但還是照實說了。
“真是沒用！”杜老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杜子遠想幫江清反駁兩句，被杜老爹一個橫眼掃過去，只得摸摸鼻子，繼續吃飯。
這頓飯吃到最後，杜老爹也沒有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