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閒聊
為了讓人吃得自在些，江清專程擺了兩桌宴席。杜老爹和族長他們，還有杜子遠和杜三，五人一小桌，江清和其餘人一大桌。
眾人吃飽喝足，就開始閒聊起來。
“我剛剛路過杜剛家，見他家正在辦喪事。我也是奇了怪了，怎麼夏至日辦喪事？你們可知他家誰走了？”杜三好奇地問了起來。
桌上的另外四人，頓時停箸，都齊齊沉默了。
另一桌上的人也齊齊豎起了耳朵，等著下文。壯哥兒見沒人出聲，只得對他夫君說道：“相公，是杜剛他阿爹走了，聽說是進山裡修水庫時，溺斃的。”
杜老爹拿筷子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唉！”村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惋惜說道：“他還是我進山去接的人，也是我找人埋的。出事之時，官府不讓聲張，我也怕引起村中其它人恐慌，只得瞞了下來。”
杜三聽了，還是不解，“那怎麼拖到今天才辦的喪事？”
族長放下筷子，雙手撐在雙膝，沉聲說道：“為何拖到今日？當然是想討個說法！若是往年，好歹也能討回一點安葬費。可現如今，官府都能在農忙時分叫人去徭役，還會管這等小事！”
“慎言！”村長謹慎地看向四周，朝眾人遞了個噤言的眼神。
杜三自知捅了馬蜂窩，趕忙低頭扒飯。
“我聽說，布雨村那邊，已有三人死於徭役。”杜子遠冷聲說道。
村長“嗯”了一聲，確認了杜子遠的說法。
“杜三，你去修河道，近縣城，可曾見有異常之事？”杜子遠望向杜三，想尋找蛛絲馬跡，搞清楚背後攪局之人。
杜三想了想，說道：“我們日日被監管，並不曾外出。倒是前日，聽押解我們回來的頭頭說起縣令大人的趣事，說縣令大人最近新得了一隻仙貓，很是寵幸，天天拿好雞好鴨去喂。那頭頭就感嘆，說人活得還不如貓！”
“仙貓？”
眾人一頭霧水，沒聽說過貓還有叫仙貓的。倒是江清一個激靈，猛地看向杜子遠。杜子遠朝他微微搖頭。
“呵呵，說到仙，我倒是想問你了，子遠，你當真遇到神仙了？”
村長笑得那叫一個慈祥，江清腹誹：這老狐狸！
杜子遠淡笑道：“我人就在這兒，能站能走，信與不信，由您們判斷。或者，村長，您可讓您大兒去台山寺一趟，看能否有機緣與老神仙相遇。”
村長斂眸，掩下眼中的失望，繼而強笑著說道：“呵呵，那倒不必，來，我們繼續吃！杜老弟，你這狗肉，果然是一絕！”
杜三看了看杜子遠的腿，又看了看村長，最後還是低頭扒飯。他已經聽壯哥兒說過杜子遠腿疾已好的事，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會湊上去找不自在。
這時，族長說道：“眼下夏種的時間已經被推遲，等秋收時節，還不知會減產多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杜老爹也沉聲道：“這高溫天氣，已持續多日，也不見下雨，恐怕......”
族長問道：“你在山中修水庫，庫裡水位如何？”
“眼瞅著，較往年要少水。”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哎呀，清哥兒，我怎麼都看不到你夾狗肉吃呢？”表伯婆的大噪音突兀地傳過來。
“啊？我，我這些日子吃太多荔枝了，怕上火。”江清連忙夾起一塊雞肉，說道：“我吃雞肉就好，呵呵！”
表伯婆哪裡肯相信江清這說辭，“有水菜呢，吃了狗肉再吃水菜，就不上火了，來，嘗一下，可好吃了！”她站了起來，夾起一塊狗肉，就要往江清碗裡放。嚇得江清連忙拿起碗，躲過表伯婆的投餵。表伯婆繼續往他碗裡湊，眼看狗肉就要掉他碗裡了，江清條件反射，一筷子就將狗肉甩飛出去。
“汪，汪汪......”
四條狗猛地竄了過來。可是當它們圍著狗肉嗅過後，都不約而同地走開了。
江清看著，頭皮都發麻了。
“呼......還好！”江清呢喃道。
“哈哈哈，子遠，你這小夫郎，吃的倒是有些挑剔啊！”村長意味不明地看向杜子遠。
“無妨，家中家禽家畜多，可由他任意食用。”杜子遠輕描淡寫地說道，若得眾人一陣腹誹：敗家子！
當桌上的飯菜都被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江清拿出兩個大西瓜，切了，一一分給眾人。
“呵呵，表伯婆，你家種的這西瓜，真甜吶！吃著涼絲絲的，看來，拿井水澎過吧？”
江清剛才駁了表伯婆的面子，只好變著法子哄她開心。
表伯婆一臉自豪，“那是！你看它長得這麼大，就知道我家種這西瓜費了不少心思。”
“對，厲害厲害！”
......
等眾人告辭的時候，杜老爹叫住杜三和壯哥兒，“你倆等一下，我們對一下賬，拖太久也不好。”
幾人進屋，杜老爹先開口，“杜三，你以前工作那磚瓦窯，還要你嗎？”
說起這個，杜三也鬱悶。本來他磚瓦窯當短工，雖然辛苦些，但好在是自由身，又能賺些銀子。結果，一個徭役，就將他捉走，他也沒來得及跟主家報備，現在也不知磚瓦窯那邊是個什麼態度。
他只得悶悶說道：“我亦不知。”
杜老爹一時沒出聲。
江清拿過賬本，攤在桌上。
“清哥兒，我，我不認字。”壯哥兒不好意思說道。
“那你怎麼記數的？”
“呵呵，你就算一下，我做了多少天工，然後結給我就行，我都無所謂的。”
江清一陣無語，看來，得找個時間也教一下壯哥兒記數了。
待清了賬，杜老爹對杜三說道：“若你還想回磚瓦窯當短工，可去問一下。若是那邊不要你了，你便過來找我，我再做安排。”
杜三有些詫異，但是杜老爹也沒多說其它，他只得應了，拉著壯哥兒回家。
“阿爹，你想做什麼？要不要先跟我分享一下？”江清湊他跟前，笑嘻嘻問道。
杜老爹輕哼出聲，“就你多事！我親手做的狗肉，你居然不吃，我才想問你想幹什麼？”
“啊！阿爹，我先去午休了，一會還得去田裡幹活呢！”江清話還未說完，人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