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交貨
新春佳節即將到來，寒潮已退去，氣溫回暖已有一段日子，日日陽光燦爛。做莊稼活的漢子，已經開始卸下那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棉襖，只穿著單件衣服幹活。
“相公，今年肯定是個暖年。”
江清又做回了老本行，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編織雞籠。再過兩天，就是除夕，是約定送貨的日子。雞場裡的蜈蚣雞和蚯蚓雞，已經養足一百二十天，可以交貨給人。
“確實是暖年。今年冬至在月中，元日不會太寒冷。”
“哦，還有這說法呀！那過兩日我們去送貨，路上也能好受些。”
太陽光暖烘烘的，照得人有點昏昏欲睡。兩人又忙活了一陣子，江清打了個大呵欠。
“相公，你餓不餓？”
這種日子，最適合一邊曬太陽一邊啃堅果。可惜堅果沒有，還要不停歇地幹活。
“餓了？我讓奉清早點做午飯。”
“不要啦！現在還未到做飯時間，我問下奉清家裡有什麼可現吃的。”
也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奉清聽到他們倆的談話，隨即說道：“家裡新碾了糯米粉和粘米粉，打算明日做酥角，要不，我煎雞蛋蔥油餅給你吃？”
又是雞蛋！江清直接否決。
剛才自家相公講到冬至，讓他想起那日吃的湯圓。那日應杜老爹的要求，吃魚生。現宰了三條肥碩大魚，魚肉一部分切成薄片做魚生，一部分剁成魚滑，煎成魚餅。魚骨和魚頭拿來熬成奶白魚湯，放入切絲魚餅和白蘿蔔絲，再放入軟糥小湯圓。
湯滾開後，暴漲飄浮的小湯圓，伴隨著鍋中騰騰蒸氣的上升，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這一大鍋的鹹湯圓，便成了當天的主食。配著魚生和蔬菜，眾人吃得肚皮滾圓。
而今日，江清想吃甜湯圓。
奉清歪著腦袋，想了想甜湯圓的做法。
“別想了，隨便和些麵粉，搓成小丸子，水開後和糖一起放進裡邊煮熟就行啦！我餓了，我的好奉清，快去做吧！”
“哦哦，我知道了。福添，幫我抱一下她。”
然後，奉清轉身進屋裡，將嬰兒床搬了出來。再從福添手中接過嬰兒，放了進去。
“阿叔，你幫我看著她。”
江清嗯嗯嗯地應了。奉清和福添，便進廚房研究甜湯圓去了。
兩日很快便過去，終於到了除夕這一天。
早在四更時分，杜老爹一家便組織人手，前往養雞場捉雞。一大群人，鬧鬧哄哄地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全部裝載完畢。
這一次，出動了四輛牛車和一輛馬車，其中兩輛牛車是租借的。趕車的人除了杜子遠和江清，杜老爹和杜忠清三兄弟都跟著一起去。杜忠清三兄弟是第一次進城，一路上，除了老大，另外兩人都好奇地東張西望。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畢竟還是凌晨時分，天都還沒亮呢！但這兩人就著撲閃撲閃的火把亮光，愣是沿途看了一路。
到達興慶城時，天已大亮，牛馬踢踏踢踏地行走在興盛橋上，惹得路上行人頻頻回望。車輛順利進城，直朝飲食一條街而去。
街上有部分店鋪已經開門營業。車隊最先到達的是路路通客棧，但他們並沒有在客棧門前停車，而是轉了個彎，停到了後巷。在那裡，有專門的人過來接應。
“你們少東家，今日會來客棧嗎？”
“少東家就在客棧裡。先前訂做的灶臺和鐵鍋，已經安裝好。有不少無法歸家的客人看過後，很是感興趣，紛紛預訂了除夕專席，少東家也會看著。”
“哦，那是一個不錯的開頭！”江清說道。
養殖水庫大魚的事，還需要跟覃庭鈺商議一些細節問題。但現在這個時候，並不適合面談。眾人只好告辭，繼續給其它食肆送雞。
“忠清，可記得路線？”
聽到杜子遠的問話，眾人齊齊豎起了耳朵偷聽。
“記住了。”杜忠清大聲回應，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用力捏緊了手裡的韁繩。
杜子遠滿意地點了點頭，帶領著眾人，來到下一家食肆。這一次，由杜子遠出面，向對接的人介紹了杜忠清，表明日後是由杜忠清來送貨，也由他陪同江清上門收賬對賬。
一個時辰後，所有蜈蚣雞和蚯蚓雞成功交付完畢。時候還早，江清便提議，到附近逛一逛，畢竟難得進城一趟。
“這街上，也沒什麼好逛的，商鋪幾乎都關門了。就是這食肆，反而還挺旺的。”
逛了一圈下來，杜老爹如此評價道。
其實這也難怪。正常除夕日，誰不是在家裡面陪著家人過節？留守在城裡的，除了本地人，大多數就是一些走南闖北的行商，以及一些討生活或是無家可歸的窮苦人。他們在飲食這一塊，現煮的話，有諸多不便，所以首選是到食肆買吃的或者直接堂食。
“不錯，難怪這裡會形成飲食一條街。阿爹，這裡有不少點心賣，我們過去看看，也買些回去吧！”
江清早就看到那些小攤販賣的東西了，他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興沖沖地上前，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哪個都想買。結果走了一段路，一樣東西都未選好。
“相公，太多吃的了，你幫我選吧！”
杜子遠看得直搖頭，只好幫著挑了幾份點心和乾果瓜子。杜老爹他們則爽快多了，看上哪樣，買了就直接開吃。杜忠清三兄弟更是一路走一路吃。
“哎，你們三個，別忘了買些回去給奉清幾個小孩子吃呀！”
“有買！”杜信清嚼著滿口的點心，朝江清舉起手裡的東西。“在這！”
逗得江清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也不要吃太多，奉清他們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回去吃團圓飯呢！”杜老爹出聲道。
眾人只好上車，準備返回村子。
“相公，我們還要不要回去路路通客棧，跟那少東家打聲招呼？”
杜子遠都沒怎麼思考，便回道：“不用，年後再去拜訪即可。”
江清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在別人忙得飛起的時候上門叨擾，反而會適得其反吧！於是他便不再糾結，抱著一堆點心瓜子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