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商議
“那個杜子遠，當真如此說的？”
布雨村，村長家的客廳裡，幾個老人圍著一張大桌坐在一起。
“沒錯。多的我就不說了。我也是看在咱們是親戚的份上，才冒險跑過來報信。至於你想怎麼辦？你看著辦吧！”
說完，年紀最大的老人便招呼其他人，起身要走。
“哎，老杜，不喝茶了？這麼快就走，不多坐一下？”村長的老妻剛進來，就看到幾個老人正要出門，詫異問道。
年紀最大的老人錯過村長的老妻身側，悠悠留下一句:“走了！有空再過來。”
村長的老妻皺眉看著他們離去，然後徐徐回過身，問道：“你們這次商量什麼啦？他們怎麼這麼快就走人？”
村長獨自斟茶，茶壺嘴裡流出長長一條水線，穩穩地落入大茶杯裡。
“布陽村那個杜子遠，提議村民去將水庫裡的水放了。”
“杜子遠？我們村清哥兒嫁的那個瘸子？年初二那天，他老爹不是拿了禮物過來拜訪過嗎？”
村長拿起茶杯，茶水還是有些燙，他便往裡面吹氣。
“現在不瘸了，腿好了，能跑能跳，還能說會道了。”然後，村長冷哼一聲，“連這種慫恿人去闖禍的事都敢說出來，真是不知死活！”
“啊？這怎麼說？”村長的老妻倒是震驚了。
村長斜了老妻一眼，“你不會不知道，那水庫是有人看守的吧？”
“我知道。可現在到處都在鬧旱災，若是為了救災，將水庫裡的水放出來，這不是好事嗎？”
村長的老妻雖然平時習慣了聽從村長的安排，沒多少主見，但村子裡面為了水資源而哭天搶地的事情太多，她也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她家田地不多，不用為了水資源而同人爭奪，但那些村民，都是同她相處了幾十年的鄰里，若是對這些災難都視而不見，這也太讓人寒心了。
村長見她一副心軟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便苦口婆心說道:“你懂什麼？那水庫裡的水，若是能放，那守著水庫的上田戶，早就放了！還用得著有人來提醒？”
“可是，那水庫就是為了蓄水，給村民耕種用，才修建的。若那水不用，留著幹什麼？”村長老妻還是據理力爭。
“你不用管它留著做什麼用！你也不要想著去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我們不能與官府作對，否則，就是惹禍上身！”見自家老妻還是一副不開竅的模樣，村長頭疼地囑咐她:“這事，你一句話都不要和外邊的人講。”
可是，開閘放水這麼勁爆的訊息，哪是村長想掩蓋就能掩蓋得了的？
不到半天，整個布雨村的村民，都從各自的訊息渠道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村民們個個欣喜若狂，紛紛找上自家族長，各族長又相約著，找上了村長。
“這事，你們誰想當領頭羊就當去，我就不管了。”村長兩手一攤，萬事不理。
“我們都知道你在顧忌什麼，可大難臨頭，你不能就這樣推卸責任！”一位族長義憤填膺地說道。
“對，都是一條村的，你以為這事是你想推卸，就能推卸得了的？”
面對各族長的指責，村長還是不為所動。“你們也用不著激我。我頂多做到不舉報就是了。”
“你！布雨村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自私自利的人當村長！你就當縮頭烏龜去吧！”一位族長指著村長的鼻子大罵，口水都差點噴了上去。
村長用手摸了一把臉。“你們也別怪我自私，你們也不過是想找個能擔責的人罷了！誰最受益，誰就擔責去啊！呵呵，老江，你家裡的田地，沒個上百畝，也有幾十畝吧？要不，你帶村民們去開那水庫閘？”村長對著那朝他噴口水的族長嗤笑道。
“你！你，你……”那族長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反倒是憋紅了老臉。
“哎哎，大家有話好好說，那麼衝動幹什麼！”一位族長起身，拉開他們兩個。“這樣，咱們想個都不用擔責的法子。”
村長聽了，沉吟不語。
最先開口的族長說道:“要不，我們佯裝阻止布陽村，然後不敵，最終還是讓他們開了閘放水？”
“妙啊！”另一位族長拍腿叫絕。
於是，眾族長又看向了村長。
村長沉思良久，然後說道:“還是要跟布陽村的村長溝通一下，不然，你們以後也別想在布陽村的人面前昂首挺胸了。”
“也對，此等躲責之事，確實有失風度。”一位族長說完，笑看村長，意味不明。
村長撇過臉不看他，繼續說道:“去村裡找些精明能幹的小夥子，等此事過後，就去外邊的村子散佈訊息。就如此說......“他突然小聲起來，眾族長側耳傾聽。“......總之，為了表達對朝廷的忠心，我們拼命阻撓，只是民憤難平，我們已經盡力了。就這樣，諸們，可有異議？”
眾族長心裡無不腹誹:這個老狐狸！
“老婆子，你去叫王二過來！”村長朝客廳外邊喊道。
這個王二，就是村長老妻的侄兒，當初說想娶江清的那個好吃懶做的閒漢。
“你叫這人來幹什麼？”那位與村長不對付的族長沒好氣地問道。
村長不理他，大家坐著乾等了一會，那王二屁顛顛地跑了進來。
“姑父，你找我？”王二進來就大咧咧地自顧找了個位子坐下，幾位族長朝來遞來輕蔑的眼神。
“嗯。”村長緩和了一下口氣，溫聲說道：“有一件大事，需得由你來完成。”
於是，村長教王二如此這樣一番說法。
“都記得該怎麼說了嗎？”村長問他。
“放心吧！這等小事，不在話下。”
“行吧！那你現在就過去！”
王二聽話地起身，出了這屋，轉頭便往布陽村走去。
“他行不行的？這等懶漢，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與村長不對付的族長又在對著村長諷刺了。
村長哼笑：“他不行，要不你來？你大搖大擺地過去布陽村，明晃晃地告訴別人，你就是要過去找那幫老爺子商量？”
那族長頓時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