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開閘
“會打起來，你跟緊我，不要走散。”杜子遠眼睛注視著前方，並沒有回頭，只是伸出一隻手，將江清護在身後。然後，趁著眾人不備，跟著另一小隊的人，悄悄地兜小路上了水庫。
當兩村的村民進入水庫的範圍後，事情進展順利。那守水庫的上田戶果然拒絕了村民的請求，然後被村民有意製造的混亂牽連，被幾個村民以“保護”的名義，拉到不知哪個山旮旯去了。
做戲要做全套，所以，並非是所有參與的村民，都知道實情。為了減少傷亡，只有知情的村民才允許自帶防身工具。其它村民，就按照各族長的吩咐行事，真以為，自己就是來請求那上田戶開閘放水的。
兩村那領頭的漢子各自對了一下眼神，然後開打。
前頭那拿著砍柴刀的村民，朝著對面的村民招呼過去。砍柴刀一劈，被對方的鐵鍬棍一擋，嗯，棍沒斷。再劈，打了個滑，切到對方的手指，流血了。
“哎喲，你孃的，真敢下狠手！”
“少廢話，接招吧！”
類似現象不斷髮生，流血是必須，甭管是哪條村的，只要不往死裡打就行。那些不知情的村民，看到本村的人被打，也大喝著要跟對方拼命。
眼看事情就要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布雨村的村長趕緊小聲朝身旁保護他的大漢說道：
“行啦行啦！差不多就行啦！趕緊叫停！”
大漢連忙大喊：“都停手！都停手！”
布雨村那領頭會意，也連忙招呼本村的村民停手。
“幹什麼？我還要揍死那孫子！敢陰我！”
“打啊！繼續打啊！為什麼不打？”
......
那些不知情的村民，被叫停不準再還手，正感到莫名奇妙呢，還要衝上前去，被人死死拉住。
“呼......”布雨村的村長見雙方都停手了，放下心來，然後用手掌擋住嘴唇，小聲問那大漢：“見到布陽村的人上去水庫上面了嗎？”
大漢也小聲回道：“早就有人偷偷上去啦！我看，很快就能開啟閘門。”
“那就好，那就好！快，去給那些受傷的人包紮，別真搞死人了！”
還沒等大漢上前，就聽到“轟隆”一聲，水庫那邊傳來了震天響動。
眾人頓時定住，然後立馬露出狂喜。
“成了！”眾人心裡皆是如此想法。
只見不遠處的水庫堤岸上，兩個大閘口的石門升起，水庫裡的水猶如困獸出籠，以不可阻擋之勢，一洩如注。
“有水了！哈哈哈，有水了，我家的稻田有救了！”
“蒼天有眼，終於肯垂憐我們了！”
“他孃的！終於放水了！”
......
與水庫隔了兩座山的一處山旮旯裡，那上田戶正被人按著頭，蹲著躲在草叢下。
“你們聽聽，是不是，有水聲？”那上田戶被人莫名其妙地拉到這處地方，又被人“不經意”地講述了一番村民發生械鬥的可怖，糊里糊塗地跟著躲藏起來。可他還是耳尖，聽到山的另一邊有傳來水的響動聲。
負責看住他的幾個村民拼命忍住心底的狂喜，繼續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大人，您聽錯了吧？我什麼都沒聽到啊？”
“就是！就是！”
“哎？大人，您看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人？”
那上田戶聽了，便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未等他看到什麼，扶著他身子的人搖了他一下，他蹲得久，腿早就麻了，一個蹲不穩，便直直地往後倒去，“骨碌骨碌”地往山下滾。
第二天傍晚，那上田戶悠悠地醒過來。
“這是哪？我怎麼啦？”
守在他床邊的大漢連忙起身，說道：“大人，您醒啦！哎喲，可嚇死人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什麼？”他掙扎著要起來，卻發現周身骨痛，頭也暈，頓時便支撐不住，又倒在了床上。
“大人，您別急，好好休息。這兒不缺您吃的用的，您就放心在這兒住個幾天吧！”
“告訴我，我這是怎麼啦？”那上田戶急急追問。
“這個......”大漢有些難以啟齒地說說道：“大人，您都忘了嗎？昨日，我們村和布雨村的人發生械鬥，您便同人出去躲避，然後，不小心，從山上滾落......”
“咳......然後呢？”他想起來了，就是不知，那兩村人後來是不是自動離去？
“啊？然後，您就在這裡啦！”
那上田戶定定地看著大漢，厲聲喝道：“別打岔！我問你，後來那兩人如何了？”
大漢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後來，就打起來了，有人趁亂跑上了水庫，開閘放水了。”
“什麼！”
那上田戶本就頭暈，一聽到這個訊息，頓時怒急攻心，又掙扎著要起身。
“大人，別急！哎？大人？您怎麼啦？”
那上田戶掙扎了一會，又暈過去了。
與此同時，坤山鎮一處有官吏駐守的治所門前，老族長由杜丁扶著，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他的身後，烏壓壓的一群人，也跟著跪了下來。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守門的見到這種陣仗，也有點膽怯，但他還是壯著膽子問了起來。
經過此處的人，見到這陣仗，紛紛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
“我乃布陽村，杜氏一族族長，此番，是為請罪而來。”老族長的聲音沙啞，但抑揚頓挫，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等守門的人詢問，老族長便將昨日發生的，私自開啟水庫閘門放水一事，娓娓道來。
“嘖嘖，這事，應當的吧？看看現在的莊稼，都缺水缺成什麼樣了？”
“就是，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難得他們做了，還敢出來擔責，此等有勇有義之事，若是因此獲罪，就實在是讓人寒心。”
“就是！”
......
路人們的議論紛紛，守門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但他可不敢私自做主。於是便道：“先跪著吧！等大人回來，自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