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養殖
次日一早，趁著大夥兒還未出發去田裡幹活，杜老爹趕緊叫上族人，讓他們到祠堂裡聽江清宣佈養殖蜈蚣和蚯蚓的事。
族人聽了，議論紛紛。
“清哥兒，這是好事兒，可是，那蜈蚣不好找啊！”
“就是！倘若被咬了，那可不是小事情！”
江清理解族人的擔憂，於是他胸有成竹地說道：“蜈蚣有毒，但毒性不大，哪怕被咬了，也就是有輕微疼痛和紅腫而已。若實在是不放心，我這兒有藥，可以找我治療。”
“那你再說說怎麼養法？”
江清就拿來一個醃菜缸做示範，教族人怎麼搭窩，用什麼食物餵養，如何清理，都一一展示。族人看了，表示難度不大，主要還是蜈蚣和蚯蚓的來源問題。沒辦法，這兩樣東西雖然經常看到，但大家並不怎麼留意，甚至還會直接一腳踩死它們。如今江清突然跟他們說，這倆玩意兒可以賣來賺錢。那村裡再多的蜈蚣和蚯蚓出沒，也不夠大家搶的吧？
“沒事，村裡面的找光了，就去田裡找，山上找。還不夠，就去別的村子找，甚至別的鎮和州縣去找。我就不信，有錢大家也不想賺！不過，跟你們說定了哈，千萬不要將我們養殖的事情說出去，不然，若得別人紅了眼，遭殃的可是大家！”
族人表示理解。
這時，杜老爹就說了，“既然你們都想養殖，不好叫村裡其它人光看著。我也會跟村長說一說這事，到時候，大家有錢一起賺。等我家養的雞賣了好價錢，就會養更多的雞，到時候，你們養再多的蜈蚣和蚯蚓，我們也能收購得了！”
“好！族長，我們聽你的！”
自從洪災一事，江清帶領族人上山躲洪水，杜老爹和杜子遠又帶領人救了不少村民，現在大家對他們一家的感觀，都改善了不少。更何況，杜老爹是族長，大家更沒有理由不相信他。
但是江清聽了，卻皺了皺眉。因為，他保證不了，以後會不會養更多蜈蚣雞和蚯蚓雞。畢竟，他是代入商人的思維去思考的，市場需要什麼雞，他再去判斷如何養。但他也不好反駁杜老爹的話，只好掩下心緒，繼續上前大聲說道：
“接下來，還有一件事，要跟大家說說。來，阿爹，你來講！”
杜老爹望著族人，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我知道，這次洪災，大夥兒都損失慘重。如今，還要面臨交田稅的問題。前天，還有人找過來，說他們一家想賣身為奴，問我收不收？”
說到這，杜老爹眼眶也有點紅。
“都是一個村裡的，我怎好做出這種事！可是，他們一家也是走投無路了。我也想幫幫他們家，幫幫你們。然後，清哥兒跟我說，養雞場裡還有之前存下來的雞飼料，可以便宜賣給大夥兒。放心，那些都是玉米、大麥、小米之類的，還沒有真正做成雞飼料，能吃！”
族人一聽到有糧食，頓時兩眼放光。可是一想起要錢買，大夥兒的眼神又失去了光澤。
“不是要你們拿現錢買，可以借貸！清哥兒說了，雙方立字據，買多少，先欠著，等有錢了，再還！還有，借了多少錢，就還多少錢，無需再還其它！”
族人眼中又亮起了光澤。
“族長，你們不是在放高利貸？真的只還本錢就可以了？”
“對！只對你們這樣！”
真的不是杜老爹不想幫村裡的其它人，實在是江清也不好從靈泉空間裡弄出太多糧食，怕被人發現，平白遭禍。到目前為止，靈泉空間的存在，他只告訴了杜子遠知道。如今他教杜老爹這一招，已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但這對於跟一無所有無甚區別的族人來說，當真是雪中送炭，甚至是救命稻草。畢竟，他們當中，也是有人動了賣身為奴的想法。也有人，甚至已經做好了當流民的準備。
看著族人們激動的樣子，江清忽然覺得，他可能小看了這些糧食對族人的重要性。他有點擔心村裡的其它人收到風，也會跑過來跟他借貸買糧。看來，辦理飼料廠的事，要早日提上日程了。那樣，他就能借著飼料廠掩人耳目，有機會存放更多的糧食。
族人散場後，回到家，立馬叫上自家小孩子和老人家，交待他們出去找蜈蚣和蚯蚓。於是，此後的日子裡，村裡邊就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
大人還在翻著田裡的泥土，一剷下去，剛將泥土帶出來，一群候在一旁的小孩子立馬搶著出腳，你一腳我一腳，泥土瞬間被踩塌，露出裡邊的東西。 若是發現有蚯蚓，小孩子之間的爭奪大戰一觸即發。
而村子潮溼的山地邊，老人們一手木棍，一手瓦罐，蹲著身子到處尋找蜈蚣。
後來，村子裡的地都被人翻遍了。村民們的目光，就瞧向了村外。於是，外邊村子的村民看到這群瘋狂挖蜈蚣和蚯蚓的人，都紛紛感嘆：
“可憐喲！居然都餓得要吃蜈蚣和地龍！”
“就是，那蜈蚣可是毒物，怎麼這麼想不開！”
“哎，別說了，我家人也餓得快暈了，聽說那地龍能吃，我也想挖來試試！”
“那你快快試吃！能吃的話，我也挖來吃！”
......
此刻的他們還不知道，隨著橫徵暴斂的範圍越來越廣，越來越多的農戶失去了土地，紛紛被迫成為流民或者奴隸。暴亂越來越突出，越來越失控，死傷的人越來越多。那個時候，別說蚯蚓了，泥土都有人吃！
那些流民，有不少人拖家帶口外逃。有的人北上，去投靠親戚朋友。有的直接找上山賊，加入其中，由受害者變為加害者。而有的人，私下偷偷乘船，逃往海外。這些人，一部分成了侵擾沿海居民的海盜。一部分成功去到南洋，成了早期在南洋找到出路謀發展的華人。
而杜氏族人在杜老爹家的幫助下，雖然上交了糧食給稅吏，但因為免息借貸，提前消費，買了那些雞飼料的原材料，捱過了最艱難的那一段日子，守住了自家的田地與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