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馳在道路上,偶爾撞到小石子,江清身子也跟著顛簸。他將馬車門推開一條縫,看著杜子遠的後背。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寒風呼嘯,吹得人耳朵生疼。道路兩旁的景物愈發模糊,形狀失真,容易讓人生出與鬼怪相關的想象。

“相公!”

“嗯。”

“相公!”

“我在!”

晚風吹起杜子遠散落在肩上的一綹頭髮,江清伸出手捉住,把玩了一會,然後輕輕一扯。

杜子遠一時沒留意,突然受痛,無奈出聲:“清哥兒,別鬧。”

江清輕笑出聲,只好作罷。他縮回薄被裡,倚靠在車廂門旁邊,看著杜子遠後背某處愣愣出神。

去年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兩人相識,並結為夫夫。這才一年的光景,等過完年,兩人就要分隔兩地。想到這,江清總是忍不住心酸。

馬車經過飼料廠時,看到大門雖然緊閉,但是裡邊亮著燈光。杜五杜六倆哥兒住在裡邊,盡職地看守著飼料廠。

“這倆哥兒,以後也不知會便宜了誰。”江清嘟囔著。

“清哥兒,你說什麼?”

杜子遠聽到江清在說話,但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說,哥兒和女子,可以自立門戶嗎?”江清大聲說道。

杜子遠這回聽清楚了,只是他不知江清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

“丈夫去世或從軍了,可自立女戶。”

“啊?還是要嫁人的才行啊?那自己招婿的行不行?"

杜子遠不解,“若他有餘力招婿,必定是有恆產,何愁不能自立門戶?”

呃,也對哦,那就是說,要有田地,有房屋了。那杜五杜六那倆哥兒,可要加把勁了!

兩人帶著滿身寒意歸家,一停好馬車,杜老爹和奉清就迎了過來。

“怎麼搞得這麼晚才回來?快過來吃飯!”

“已經燒好了熱水,要不要先洗個澡?”奉清問道。

江清聞了聞身上的衣服,一股雞騷味。這兩天跟雞打交道,江清感覺頭髮絲上都沾上了雞味。但他也不好一個人先去洗澡,然後讓全家人等著他吃飯。

“先吃飯。奉清,今天有什麼好吃的?那兩個娃兒,這兩天乖不乖?”

“今日吃蛋羹,壯哥兒阿叔又拿了好多雞蛋過來。他們兩個啊?乖啊!我帶他們去養雞場撿雞蛋,他們可高興了!”

......

夜深,房間裡,江清與杜子遠雲雨初歇。

江清趴在床上,半晌沒動靜。就在杜子遠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他有氣無力地沙啞出聲:

“相公......剛才,忘了告訴阿爹,魚塘的事。明日,記得提醒我。”

敢情他還惦記著想跟村裡人買賣魚塘的事呢!

杜子遠摸了摸江清的後背,感覺有點潮,起身,找來一塊乾布,幫他擦拭。“清哥兒,若真無人轉賣,你可是要挖魚塘?”

“嗯”

杜子遠換了另一塊乾布,撥開江清鋪落在床上的頭髮,溫柔地給他擦去後脖頸和兩鬢上的溼汗。

“明日,我進山檢視一下,看能否找到適合之地用來挖魚塘。”

“我,也去!”

迷糊中,江清感覺身子被翻了過來擦拭,被子有點漏風,他瑟縮了一下。好在沒多久,他就被拉進了一個暖和的懷抱裡,他的意識,終於徹底歸於沉寂。

翌日一早,杜老爹吃過早飯,應了江清所求,去找村中有山塘的村民。

但確實如杜子遠所說,村民們都不願意轉賣山塘。哪怕因為之前的洪災,養殖的魚損失慘重,也不想賣。畢竟,他們都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那一段日子,只要好好伺候著,那山塘還是有會產出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山塘,比田地還要珍貴,全家都指望著靠它養活呢!又可以傳給後代,誰賣誰傻子!

“相公,這裡好美!”

杜子遠帶著江清,站在一片草塘上方的山坡上。放眼望去,那草塘被幾座山環繞著,因為沒有被人開荒用來耕種,所以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各種各樣不知名的野草,有高有低的,鋪成了一塊大綠毯。雖然受到洪水的影響,有一部分草叢還是滿布黃泥,但依舊不影響它們蠻橫的生長。

陽光灑落,在草叢的掩映下,有細碎亮光閃現,那是涓涓細流,蜿蜒而過。

“相公,你看!那邊有兩頭牛,該不會是我們家的吧?”

草塘遠處邊沿地帶,有兩頭大水牛正在吃草,也不知是誰把它們牽到那邊去的。

“我們下去看看!”

杜子遠扶著江清,慢慢下山,沿著草塘邊被人踩出來的小土徑,來到了那兩頭牛吃草的地方。

“有人嗎?”江清朝四周望去。

“阿叔?”

一個怯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兩人轉過身,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從那半個成人高的草叢裡鑽出來。

“福添,你怎麼在這兒?”

正是杜老爹在洪水中救助回來,並且收養在家的小男孩。

“你不是跟著奉清一起看著娃娃嗎?”

“是三哥帶我過來的,他讓我放牛。奉清姐姐,她知道。”

“三哥?杜信清?”

福添一副天真的樣子,“就是三哥呀!”

得了,估計就是杜忠清那第三個兄弟了。也怪江清平時對這新收養回來的倆小孩有所疏忽,居然現在才發現福添跟杜忠清四兄妹也是稱兄道弟的。

江清一時也有點懊悔。可憐福添這個年紀喲,都要出來幹活,為這個家做貢獻了。若是放在現代社會,那可還是個揹著小書包去上學的讀書娃呀!

他看著鑽進草叢裡不知幹了什麼,搞得頭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草屑的小男孩,彎下腰,輕聲問道:“福添,你喜歡放牛嗎?”

“喜歡!”聲音不大,但回答得毫不猶豫。

唉,算了,他愛當個放牛娃,那就讓他當吧!

江清環視了一圈,發現那兩頭大水牛是被繩子綁著的,另一頭,緊緊地系在一根木樁上,那木樁,則被人深深地釘入路邊的地裡。

似是發現了江清所見,福添乖乖說道:“我沒進裡邊,我就在這兒玩。”

看來,福添也被人警告過,不準進入草塘裡邊。畢竟,那裡邊雜草叢生,水流密佈,稍有不慎,也會遇險的。

杜子遠看了看天色,已經快到午時,是時候回去了。

“福添,跟我們回去。”

“啊?不等三哥了?”

杜子遠正想說不用等了,才發現遠處山腳走來一人,仔細一看,正是杜信清。

“你的三哥來了喲!”江清調侃道。

杜信清也發現了杜子遠和江清,連忙小跑過來。

“少爺!阿叔!”

“三哥!”福添朝他撲了過去,被杜信清一把抱了起來。

“信清,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人問下,你進去過這草塘沒有?”

“進過。”

“裡邊可會陷人?”

“應該不會,那裡邊的水並不深,都沒有沒過我大腿。”

杜子遠和江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行吧!我們回家吃飯去!”

杜信清連忙上前解了牛繩,將福添放到牛背上,跟著杜子遠和江清,慢悠悠地往家中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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