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按照既定路線尋找目標人物的這段時間裡,沈懷序一直在觀察花榕兒的神情,對方一直都是那種明明小心翼翼卻強裝出鎮定自若的神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上。

在潘鳳樓第一次遇見花榕兒時,即便對上上官翊和朝華,她都從容淡定。

她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面對她略微有些怯懦的人才是真正的花榕兒。

花榕兒隨著沈懷序的視線落在棋盤上,面露羞慚,“不瞞縣主,於棋藝一道,奴家不甚精通。”

“這樣啊,那可真是遺憾。”沈懷序略有些惋惜,她偏頭看向花榕兒,“不如榕兒姑娘坐下同我說說話可好?”

花榕兒臉皮一僵,很快又反應過來,“奴家三生有幸。”

她抬腿走到沈懷序對面坐下,天鵝似的脖頸微微低垂著,面容恭敬。

“榕兒姑娘在侯府住的可還好?”

“謝縣主關心,下人們都很是盡心,蒙侯爺和縣主收留,奴家感激不盡。”

嘴裡這麼說著,花榕兒忽地想起那個人說過的話——

‘你還當沈溯當真是被你的容貌吸引不成?看看你院子裡的那些丫鬟婆子,哪個不是想時時刻刻盯緊你,把你的一言一行一一記住,說給沈溯聽?少做沈溯對你一見傾心的美夢,你能住進侯府,全都是我的功勞。’

她又飛速抬眼看向沈懷序,沈懷序還在問些什麼,她集中心神應對著,過不多時,又分了神。

那人曾說過的有關這位明宜縣主的事——

‘她才不是沈溯的女兒,她是冒牌貨。同你我一樣,我寄居在你的身體裡,留下你一條命,她則不同,她把原先沈溯的女兒殺死了,獨佔其身,不光如此,什麼治病救人、力大如牛一概仰仗於我,她才能一步步走到縣主的位置。’

想到這兒,花榕兒心裡一顫,她很難想象如沈溯仙人一般的風姿竟會被一個冒牌的女兒耍的團團轉。

她本就對沈溯一見傾心,自從被他救下後,礙於身份無緣得見。

一開始她懼怕自已身體的異常,懼怕突然出現用她的身體和她說話的那個人,後來從那人口中知道的越多,她越想拯救沈溯於水火之中。

不知不覺間,花榕兒看著沈懷序令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顏出了神。

這樣好的皮囊卻是偷的他人的,若是發生在她的身上,該有多遺憾、怨恨啊。

或許是身體裡也有這樣時刻威脅著自已的一縷魂,花榕兒對真正的沈懷序無比憐惜。

“……榕兒姑娘為何盯著我出神?”沈懷序問。

她收斂笑意,語氣淡淡。她很不喜歡方才花榕兒看她的目光。

花榕兒被身後的楹花一提醒,立時反應過來,起身跪地,語氣慌張道:“奴家觀縣主年紀雖小卻已有傾城之姿,一時看的入了神,還望縣主饒恕奴家。”

沈懷序定定看著她,忽地莞爾一笑,“榕兒姑娘形容風流,花容月貌,深受京城眾人的追捧,現下我爹爹也因為你遭受各種非議——榕兒姑娘沒什麼想說的嗎?”

沈懷序說這些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半年前花榕兒當眾說出對一男子一見傾心,鬧得沸沸揚揚,儘管知道內情的她們一行人等人並未外傳,卻也惹得眾說紛紜。

當時便有人猜測是宣平侯沈溯,畢竟二人均來自淮州。

後來花榕兒一而再再而三求見沈溯並未避人,更加證實了這一猜測。

直到御街之上,形貌昳麗的美人被人一不小心推倒,險些喪命於馬蹄之下,關鍵時刻沈侯勒馬,險而又險救人於危難,街上眾人有目共睹。

更別提事後沈侯和美人共乘一騎,此後金屋藏嬌,再不見美人。

之後此事被廣為流傳,沈溯身為朝廷命官,卻沾染這等風流韻事,和花樓娘子不清不楚,自然被好一番彈劾,甚至有人說他內幃不修。

外頭已經議論好一陣子了,沈懷序一回京,又掀起一陣熱潮,去哪裡都能聽見有人談論。

跪伏在地的花榕兒臉色有些難看,“是奴家行事太過張揚,連累了侯爺……只是奴家三見侯爺不得,早已熄了心思,誰知侯爺竟……千錯萬錯都是奴家的錯,縣主莫要為了此事氣壞身子才是!”

若說之前花榕兒對沈懷序還只是懼怕,此時卻有些嫉恨。

頂著沈溯女兒的身份受盡沈溯萬千寵愛,她愛慕沈溯多時,不過得沈溯一兩次青睞而已,便被責難,憑什麼?

沈懷序聞言卻是心底一陣冷笑,使了手段攀上爹爹進侯府,如今卻裝出一副全是爹爹自作主張,與她無關的可憐模樣。

她原先還以為花榕兒或許是受了入侵者的威脅逼迫,現在想想,兩人既然能夠談攏,說明目標一致,兩人一體,無法分割,既然如此她也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佯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她張著小嘴,眼睛睜的溜圓,“你這話的意思是爹爹不顧你的意願,強搶於你?”

花榕兒被沈懷序的這句話說的有點懵,她是這意思嗎?

剛想開口反駁,卻聽沈懷序氣鼓鼓的繼續道:“我原先還當你和爹爹情投意合,才會住進侯府,現在看來你對爹爹的情意也不過如此,既然你自認是被強迫來的,不如就此離去吧!省得外人又給我爹爹橫加一項罪名!

考慮你一時找不到住處,勉強再留你三日,三日之後,本縣主不想再在侯府看見你,爹爹那裡我親自來說就是,小滿,送客!”

花榕兒直到走出院子時還有些恍惚,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藏匿在她身體裡的那一抹意識此時正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崩潰大喊。

可惜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是搶佔身體別人定會察覺到異樣,更別提還有個沈懷序在。

直到回到自已的屋子裡,花榕兒才失魂落魄的坐下來。

楹花看著花榕兒,目露同情,“榕兒姑娘……”

花榕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多說,“楹花,這幾日謝謝你的照顧,你先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楹花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沒有繼續勸慰。

整個宣平侯府,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小姐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侯爺也會想法子找來。

榕兒姑娘惹怒了小姐,除非小姐自已改變心意原諒榕兒姑娘,不然哪怕侯爺傾心於榕兒姑娘也會不由分說放她離去。

心情沉重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到就在楹花站起身時,有隻肉眼很難看清楚的飛蟲從楹花的耳朵裡飛出又鑽進了花榕兒耳朵裡。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無疾而終的故事

一隻醫學生

戰靈決

隱之心

重生九零之璀璨人生

一個人的星球

大佬歸來,假千金她慌了

五行山的金蟾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