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傅的事很快就被沈懷序提上了日程,不過她心裡有底,這事兒不是她從中說和就能成的。

她為姜薇找的師傅是個脾氣古怪的夫人,姓樊,精於人物、花鳥,是她在濟世堂坐診時診治的病人。

樊夫人日常中不拘小節,作畫時卻極重原則、吹毛求疵,一有不滿嘴毒的很。

這樣的一個人對於傳承自已衣缽的徒弟自是千挑萬選,沈懷序能做的是把姜薇引薦到樊夫人的面前,成或不成,最後還是要看姜薇自已的能力。

兩人帶著禮物來到樊夫人所在的楸苑時,樊夫人正在作畫,一心沉浸其中,不知客來。

樊夫人頭上華髮早生,實際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身形清瘦,氣質超然,即便臉上細紋橫生,也掩蓋不了渾身獨特的韻味。

聽人說樊夫人年輕時也是管家小姐,後逢家中鉅變,淪為教坊司官妓,幸得一伯樂看中她的才華,救她出泥潭,才有瞭如今的成就。

婢女想出聲提醒,被沈懷序攔下,兩人等了會兒,直到樊夫人停下畫筆,簡單寒暄過後才說明來意。

“夫人可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事?”

“自然記得,縣主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此事?”樊夫人上下打量著姜薇,目光犀利。

姜薇很少被人這般注視過,微微有些瑟縮,又不能丟了沈懷序的臉面,硬著頭皮挺直身板沒有往沈懷序身後躲閃。

“她名喚姜薇,我們二人一起長大,知她畫技上頗有天賦,才帶到您老跟前,勞您相看一二。”沈懷序笑容淺淺,既恭敬又不失縣主的氣度。

自打兩人相識樊夫人都頗為欣賞沈懷序,“縣主言重了,縣主的眼光老婦人自是認同,不過縣主應當知曉想成為我的徒弟,並非一件易事。”

不等沈懷序回答,姜薇就按捺不住道:“只要婆婆給我機會,徒弟也好,畫童也好,我都會努力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老人,心底鼓足了勇氣。拜師到底是她的事,總不能老讓渺渺幫她出頭。

“你能這般想很好。”樊夫人贊同地點點頭,她又看向沈懷序,“人,我便先收下了。”

來時成雙,離去時只餘沈懷序一人。

“小姐待姜家的郎君小姐們真好。”跟來的楹花說道,“若姜二公子春闈榜上有名,不要忘記小姐的好才是。”

這些日子自家小姐為姜家人打算,她都看在眼裡,對於姜家她瞭解不多,因此有些擔心。

小滿真想伸腿踹她一腳,礙於還在外面,忍住了,只瞪了楹花一眼。

沈懷序也偏頭看了楹花一眼,眼含笑意,“現下做的這些都是從前應下的,而且,我相信二哥他們。”

這麼著急把姜家人安排好,也是因為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不會太平。

春闈放榜一般在三月份,等待放榜的日子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在此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姜二郎特意找到沈懷序說了。

事情發生在兩日前,這些時日姜家每日都有拜帖遞上,一次姜二郎和同伴應邀去頌椒樓的路上,遇見一名女子被當街欺凌,三四名異域相貌的男人不僅言語下流,更欲對那女子動手動腳。

姜二郎外表溫潤如玉,待人謙遜有禮,嘴角常含笑意,一眼望過去似是很好親近,實際上面對外人從來都是面熱心冷。

那女子也不知是被姜二郎的皮相迷惑,還是病急亂投醫,便向姜二郎求救。

她跪在姜二郎面前,“求公子救救民女,民女父親三日前過世,家中連一副薄棺都備不齊,只得賣身葬父,雖是迫於情勢,卻不想委身這等惡人······還請公子憐惜!”

“你個賤人!別給臉不要臉!說誰是惡人呢!你賣身我們出銀子,沒聽說過出來賣的還要自已挑選主顧的!”

有名大漢官話說的十分流利,被女子的話語激怒,上前一步伸出手來,似是想要動手。

瞿景明撞了下姜二郎的肩膀,神情曖昧地看他一眼,才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你這蠻子,懂不懂得······”

話未說完,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到耳朵裡——“住手!”

瞿景明循聲看去,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好一個嬌弱的小美人。

來人髮髻簡單挽起,穿著很是樸素,一張似有病色的鵝蛋臉上一雙倔強的眼睛格外吸引人。來人正是白蘭。

賣身葬父的女子已被大漢緊緊箍住胳膊,女子不住掙扎,卻始終掙脫不得。

“你又是誰?多管什麼閒事?!”

白蘭和他們保持著距離,沒有上前,只道:“皇城之內,天子腳下,你們當街擄掠良家女子,我已找人去報官,你們自求多福!”

瞿景明還想再看看熱鬧,卻聽身邊姜二郎說道:“應當不會出大亂子,咱們走吧,再逗留下去恐怕遲了。”

視線再次掃過白蘭的臉龐,記住這張臉後,瞿景明才跟上姜二郎的步伐。

身後傳來大漢罵罵咧咧的聲音:“她賣我買,不是天經地義?何至於報官?”

“強買強賣本就為我大晉律法不容,你們再不走,縣衙就要來人了······”

轉過一個拐角,後頭的聲音被周圍人聲掩蓋,不再聽得清。

瞿景明一隻胳膊搭在姜二郎身上,“你這人,實在是呆,明明與我年歲相當,怎的如此不解風情?”

姜二郎躲開他的手,“瞿兄說笑了,頌椒樓就在前頭,咱們快些,莫要讓人久等。”

······

從頌椒樓離開時,姜二郎隱隱有些醉了,嚴群特意命人帶他回長樂坊去。

回去的路上,他再次碰見了先前出來解圍的那名女子。

她手中籃子裡的菜蔬灑落一地,正滿臉沮喪地蹲在地上撿拾,姜二郎喝醉後睏意上湧,也不知怎的竟把人撞倒在了地上。

“姑娘可好?”姜二郎撐起精神問了一句。

女子鬆開用手捂住的地方,蒼白的嘴唇微動:“不太好。”

姜二郎揉揉額角,眉頭深鎖,沒再說下去。

“後面怎麼了?”沈懷序看姜二郎這副模樣,忍不住追問道。

“她腿上有傷,被我一撞,皮開肉綻,我不好勞動嚴叔的人,只好一道把人送去醫館。”

姜二郎還能想起那一日的情形,那個名叫白蘭的女子不讓人扶,他和送他回去的夥計只得在後面跟著,看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醫館,每走一步都有血滴落在地。

姜二郎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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