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色下,停屍的廣場上已經無人。

淡白色的孤魂漸漸從軀體內坐起,渾濁的瞳子內卻無任何靈智。

靈魂體上,浸染著一縷縷黑色的怨氣。

好在已經將這些屍體從黃山村內搬離。

不然的話,不用半日,就能夠化為遊魂,去纏著活人。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後,陸北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他要先把在場的孤魂的怨氣超度完再說。

穿上祖師爺的道袍,手持桃木劍,掏出五枚古銅錢,拋灑在桌子上,口中喝道。

“上請諸神,下通九淵,開壇度魂,聽我號令。”

說完,他抓起一把糯米,向著燭火拋灑而去,頓時燃起大火,糯米也被引燃落地。

這還沒完,陸北腳踏七星罡步,翻身越過法壇。

用桃木劍挑起蠟燭上的一縷火苗,將火苗濺射到裝滿紙錢的大鼎內。

“錢可通神,神能御鬼,錢財鋪路,送魂入道...”

譁——

鼎內升騰起熊熊火焰,裹挾著灰燼向著天空飛去。

“送魂入道。”他再次喝道,可週邊卻無任何反應。

旁邊四處遊蕩的鬼魂,雙手伸出,向著天空飄然的灰燼亂抓。

這是錢太少了,不肯出來幹活。這群鬼差真特麼的黑,這可是你們的工作...

陸北再次嘗試著與九淵溝通,可神念一動,卻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這是你們逼我的,任由這些鬼物在這裡遊蕩,說不定會搞出什麼亂子呢!

他舉起桃木劍,深深插入地上,雙手合十,盤坐於地,口中喝道:

“順吾之令,處著衝當,刀插地府,有我真陽!”

這一招被稱為送鬼入地,可強行將鬼打入地府,不過也是有所限制的。

修士必須陽氣高於鬼魂陰氣,不然便會遭受其反噬,將施法者給送進去。

這些剛初生的鬼魂,此時連遊魂都算不上,對於陸北來說,可謂是十拿九穩。

對於正統而言,這道法能不用還是不用。

畢竟這法子屬於偷渡的行為,下去的鬼魂搞出亂子。

因果要由修士來背,所以很少人會用這一招。

可陸北可不怕,本命神通令他不沾染任何因果。

也是無聊之際,翻開古籍才得知這一道法子。

渾渾噩噩的諸鬼,沿著法術的牽引。

擠在入地三分的桃木劍旁,身體慢慢變得透明,然後消失。

超度這麼多鬼,神通居然沒給經驗,我這不算是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嗎...直到最後一隻鬼消失,陸北也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這些鬼按照原本的劇情,應該會盤旋在黃山村中,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現在將這些鬼通通渡入輪迴。

按照常理來說,已經是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奪靈掠運的本命神通,此刻卻已經不為所動。

難不成,這批鬼下去後,還是永不超生嗎?

在他忙碌之際,阿威來回兩趟,再次拿到畫好的一千多張黃符,分了出去。

然後,他就隨著陸北三人回到偏遠的義莊。

環境雖然有些荒涼,可是一夜並沒有發生任何詭異的事情。

翌日,枝頭掛著露珠,翠綠的蟲子在樹枝上蠕動。

一隻黑身喜鵲扇著翅膀,瞬間掠過枝頭。

蟲子消失不見,只有那滴露珠還掛在原地,搖搖欲墜。

阿威縮在躺椅中,眉間有些喜意,表情猥瑣,顯然是在做什麼美夢。

一聲急促的砸門聲響起,登時驚起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口中大喊。

“哪個沒眼力見的?怎麼一清早就來擾人美夢。”

“是我!”伴隨著亂糟糟的討論聲,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阿威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頓時清醒。

“表姨父?他怎麼來了啊!”

兩人吵鬧的聲音也吵醒屋內睡覺的三人。

吱——

隨著木門被緩緩敞開,門外是一群冷著臉的鄉紳。

他們身後不遠處,還跟著保安隊的人和鎮民。

一個不怎麼熟悉的老者,被諸多鄉紳推了出來。

環顧周邊冷漠的眼神,他清清嗓子,對著幾人大聲說道。

“關於楚人美的事情,我覺得我們可以再好好談談。”

眾人來到任家鎮上,地上躺著的屍體多上幾具,其中有一人便是那中年鄉紳。

怪不得那麼急來找人,原來是火燒到自己身上了啊!

這幾人面容青黑,雙眼突出眼眶,舌頭微微吐出,其死因就是他們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陸北的想法沒有錯,楚人美昨夜是透過詛咒,製造幻境殺人。

收回目光,他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開口。

“我的要求還是昨日那樣,能談就談,不能談我就回去睡覺了,等我師父回來再說。”

那名勢微的鄉紳,眼光停留在其他人身上,久久沒有應答。

氣氛有些尷尬,他垂下眼睛,扯著笑臉說道:“你等一下,我們去商議一下,這錢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

還沒等他們商議出結果,旁邊的鎮民就圍上看熱鬧的阿威,七嘴八舌地說著。

“威兄,我與你熟識多年,你怎麼能不給我黃符呢!”

“隊長,你那黃符還有沒有?昨夜我家那張被小孩撕爛了。”

“胡說,我怎麼聽說你把家裡的黃符賣給李老爺了呢!”

“......”

有些人光憑說還不夠,甚至上手扯住阿威的衣服,賣著慘博同情。

“我不是交代給你們,這黃符不準買賣嗎?”被拉得東倒西歪的阿威,看著打起來的兩個婦人,大聲吼道。

他沒想到,昨天陸北的千叮嚀萬囑咐,黃符不能交易,更不能給那些土豪鄉紳。

他也是壞話說在前頭,可卻還是有人見錢眼開。

看著面前一臉尷尬的婦人,阿威甩手轉身就想離開。

“我不管了,你們自己處理。”

話罷!人群卻再次圍了上來,數人拽著他的衣服不放,還有人趁亂給阿威屁股來上兩腳。

阿威捂著屁股,從人群中擠出,一臉悲憤看向群人,就差沒把搶掏出來。

這是在踢他阿威的屁股嗎?分明是在打北哥的臉。

陸北見到場面愈演愈烈,頗有要成百人大戰的模樣,趕緊站上法壇,大聲吼道。

“黃符沒有了,況且那張符咒也頂不了兩天!”

“小道長,那些黃符是出自你的手裡吧!那你再想想辦法。”

“是啊!是啊!”雜亂的聲音附和起來。

“我已經把家底掏空了,全都買了畫符的材料,現在已經一窮二白了。”

陸北臉上露出苦澀,擺著手錶示自己無能為力,然後指向還在商議的那群人。

“要想救你們的命,還要看看任家鎮這些有名望,有財富的鄉紳老爺們怎麼說。”

這下子,眾多鎮民全都湧向了那些土豪鄉紳。

亂糟糟的人群如同火藥桶般,就等著那顆火星了。

阿威整理著被扯爛的衣服,提著褲子,踱著步子走近。

“北哥!如果我表姨父他們不答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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