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定的道:

“爹,娘,放心,孩兒會健健康康的回來,再也不讓爹孃憂心!”

待到宋書三人離開後,雲娘終於還是沒忍住,放聲趴在宋琅胸前哭出聲。

“書兒他會好好的,對嗎?”

“會的,一定會的。”

望著月亮冉冉升起的方向,宋琅沉聲道。

……

……

“補心丹的藥力強硬,會衝擊你的心脈,補心的過程堪比打碎骨頭重塑,疼痛難忍,你也無需忍,疼就喊出來,否則可能憋出內傷,這裡有結界,聲音不會傳出去。”

“稍後你服下補心丹便坐到浴桶中,運轉靈力,將靈力朝著心脈引,藉助靈力補全心脈。”

“補心可能會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兩個時辰,你要記住,一定要堅持下去,疼痛只是暫時的。”

“現在,凝丫頭出去,你把衣服褪去,小老兒我丟你進去浴桶。”

林老叮囑完細節,把周姝凝也打發出去房間,自己則留下關注宋書的情況,以防出現什麼急況。

“多謝林老……”

宋書聽話的服下丹藥,褪去外袍,一身雪白裡衣,任由林老的靈力託動他進去浴桶。

溫熱的水包裹他,藥效刺激在肌膚上,激起一股熱意。

按照林老的吩咐,運轉靈力,逼近心脈,激發補心丹的藥效。

不多時,丹田中一股熱流,隨著靈力的牽引,一股腦衝上心脈,刺骨錐心的痛意從心口蔓延!

宋書青筋爆起,浸溼的裡衣緊緊貼在身上,透過薄薄的衣服,青色的血管一覽無餘。

額頭上,脖子上,裸露在水面的部分,不多時,細汗密佈。

骨節分明的手扣在浴桶的桶沿,心口的痛遠不能緩解,像是一把刀子正在胸口比劃。

幾乎是瞬間,溫潤不復,從口中溢位一聲痛苦的咆哮。

宋書閉上眼,汗如雨下。

林老在一旁隨時關注著藥效的揮發,見到宋書痛苦嚎叫,嘆了口氣:“疼只是一部分,癢才是難過的一關吶……”

平常身上被利器劃個口子,上藥後長肉的時間便肉癢難耐,補心相當於讓缺了一半的心長肉,那癢意恐怕只會更甚之。

他調的藥浴,一半的藥止疼,一半的藥止癢。

只希望,這小子能捱過這一茬……

……

……

“阿凝?”

看到從房間中退出來的周姝凝,江卿虞輕喚了聲。

周姝凝回過神,情緒低落:“阿書需要藥浴,我不方便待在裡面。”

江卿虞上前拍了拍她的她的肩膀:“我們要相信他。”

“嗯!我相信他!”周姝凝重重點頭。

她看了看空落落的院子,問道:“宋伯父和宋伯母呢?”

“義母哭暈在煉丹室,,義父在照顧,師兄他說出去走走,我就想著過來看看。”

“伯母她,沒事吧?”周姝凝頓了頓。

江卿虞:“沒事,就是太傷心,憋了半天了,我見她哭好幾次都憋著聲兒。”

“嗯。”周姝凝低聲應了句。

江卿虞見她這副模樣,真怕她當著自己的面倒下去,於是嘴角一歪,“你喜歡他?”

周姝凝一愣,沒反應過來。

江卿虞重複一句,並把‘他’換成宋書,“你喜歡宋書?”

就在江卿虞以為周姝凝會說反話時,這姑娘居然大大咧咧的承認了!

她道:“嗯,喜歡他。”

“喜歡很久了。”

似乎覺得不夠,她又添了一句:“很久很久!”

江卿虞:´゚ω゚`

被強硬的塞了一嘴犬糧,卻在看到周姝凝嘴角淡淡笑意後,瞬間熄火。

唉,糧是自己要吃的,話題是自己要挑的……

周姝凝見江卿虞表情迥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阿書總說我不夠堅強,是個愛哭鬼,卻忘記了我是個醫修,什麼場面沒見過?”

“當年去青靈谷和清霄宗出去搭夥歷練,遇到邪修窩子,死了一批又一批,同門,道友,敵人,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我和同門穿梭在死人堆裡,血腥的場面衝擊著我的世界觀,腸子,內臟,鮮血灑在地上,我踏在上面,一手銀針,一手靈藥往生人嘴裡、傷口上填。”

“那一戰,死傷慘烈,清霄宗的人折了大半,活著的有的缺了腿,有的斷了手,我們醫修被保護在背後,只能拼了命的跟閻王搶人。”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上戰場,不是最後一次。”

“所以,小魚,我不脆弱。”

“現在的我很冷靜,冷靜到能去煉丹室煉丹,你別擔心。”

周姝凝緩緩的說著,江卿虞靜靜聆聽。

這些是她不曾經歷過的,不論是現代,還是現在,她都沒經歷過周姝凝所描述的畫面。

她沉默良久,道了句:“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現在。”

周姝凝嘴角的笑容凝滯,眼裡閃爍著淚光。

她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由著眼淚劃過臉頰,砸在地面上,像朵朵雨花,散在灰塵中。

她嗚咽著:“可是,我明明努力挽留,他們還是如青煙般逝去,阿書他……我真的不敢想……小魚,我錯了,我一點兒也不堅強……”

她見過血腥的場面,為醫者,既明白生命的堅韌,亦明白生命的脆弱。

他們可以是燒不死的野草,春風吹又生。

也可以是一折就斷的嬌花,只是一個不小心,就徹底沒了。

她的少年堅持了十八年,他的痛苦她都知道,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安慰兩句,一切都那麼的無力。

她把宋書當做似野草的嬌花,他堅韌卻易折。

所以,她萬般呵護,直到被隔在門外的這一刻!

她才突然發現,她不是無時無刻都能陪伴在他的左右,比如夜深人靜的時候,比如現在。

見她終於哭出來,江卿虞鬆了口氣。

周姝凝和宋母一樣,心裡一直壓抑著,她無時無刻不在警告自己要堅強,所以無時無刻不在緊繃著精神和肉體。

演技好的,差點連她都瞞過去。

宋書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周姝凝脆弱,只不過她和自己包了層堅強的殼子,外人瞧不出,便覺得她就是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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