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咎不言不語,只是抱頭蹲在地上。
華憐輕嘆一聲不再管他,和光目離開了範府追尋閻羅王和謝必安而去。
範無咎處境不妙,謝必安和閻羅王不知又是如何境況,他們不得不快點行動。
華憐跟著光目一路追尋到一處廟宇。
碩大的道館廟宇卻門可羅雀。
華憐定睛一瞧,這麼大的廟居然連最基本的護體陣法都沒有。
兩棵歪脖子樹隨隨便便地扭曲在門口,擋住上面的牌匾。
照理來說,這很不應該。
如此盛大的廟宇,按常理說該有鼎盛至極的供奉才對。
光目廣袖往門上輕輕一揮,門便應聲而開。
裡面落了很多灰,門外的風往裡面一吹,嗆得二人連連掩袖咳嗽。
這屬實是有些誇張了。
華憐不由問光目:“此處供奉的是哪處神仙?”
踏入廟中,金漆斑駁的神像映入眼簾。
光目回答他:“十殿閻羅之一,寇準。”
地府內,最高地位的是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是道家尊神,和菩提老祖、元始天尊一樣屬於神隱老怪,平日並不現世見人。
在這之下,便是十殿閻羅。
十殿閻羅各司其職,掌管司命的便是閻羅王寇準。
黑白無常也是由他提拔做事。
若是沒有寇準,也許世上並無黑白無常,而是什麼灰紅無常、紫綠無常了。
寇準的閻羅王名號也在民間流傳地最廣泛,許多地方都有他的傳說。
深受百姓敬仰畏敬。
供奉閻羅的廟宇不該如此落魄。
難道此方百姓,中元節都不來祭拜的嗎。
見華憐目露疑惑,光目搖頭道:“大士有所不知,此方世界高武,常有凡人得道。”
“不知為何,此界昇仙梯卻被截斷,許多修士受到限制,尋不到登入仙界之門的方法。”
“因此再無人信仰神佛,更對諸天神佛生出無限怨恨。”
“直到黑白無常落難,閻羅王前來搭救,才發現這裡竟有弒神之道。”
“來到此界結果神隕的神佛,已經不止一兩個了。”
至於為什麼華憐和光目進來沒事。
得益於他們隱藏了一身修為,在這方世界看來,就是兩個凡人。
萬民意志凝聚成的弒神之道對神佛敏感,卻不會對凡人下殺手。
此界天道之獨特,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只是,為何會這樣?
當年寇準能點範無咎和謝必安,說明此處天道必不是以弒神為意志。
否則寇準剛點完黑白無常,他們就該被這地方天道追殺了。
華憐正思索著,門突然被“啪”地一聲推開。
光目抬眸一看,門口摔進來一個孩子。
那孩子風塵僕僕,嘴唇佈滿了風乾的死皮。
髒兮兮的小手緊緊握著一張護身符。
正是範無咎。
看到華憐詫異的眼神,範無咎慢慢朝他跪爬過去,一直爬到華憐面前。
雙手將護身符捧過低垂的頭頂。
他的聲音沙啞,卻透露出一股倔強:“你的東西。”
華憐神色複雜,這座廟少說也有二十多里,範無咎追了一路居然只是為了還他護身符。
為何如此?
華憐把範無咎從地上扶了起來,溫聲道:“這是我送給你的。”
“我不要。”
範無咎粗糲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痛苦,他重新跪下,虛弱且偏執地把護身符重新舉起來。
下一刻卻在華憐面前昏厥了過去。
無法,華憐只能和光目先帶著範無咎回去。
“醒醒。”
範無咎抖了一下,隨即甦醒開來。
“此護身符能護你平安,為何不要?”華憐問他。
範無咎原本僵在床板上一動不動。
聽了華憐的話,他的肩膀開始小小的聳動起來。
範無咎咬住牙齒不想讓自己流淚,鼻頭卻酸的發狠。
華憐拍了拍他的後背,目光溫柔:“哭吧,不必壓抑。”
範無咎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好像馬上要斷氣的樣子,然後啞著嗓子哽咽了兩聲,最後終於長大了嘴巴痛哭起來。
他的哭聲是那麼淒厲,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叫華憐和光目聽的揪心。
範無咎哭的小臉通紅,頭上直冒青筋。
他一隻手握拳用力錘著自己的心口,等稍微平靜了一點,朝華憐哽咽道:“你不該給我這個。”
“為何?”華憐反問。
範無咎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外流:“……你對我越好,他們便越要欺負我……”
他指著自己心口:“所有人都討厭我,恨不得讓我去死。”
“你施捨你的善意,不僅不會讓我感動,反而讓我更加痛苦……”
“與其知道,可以被人如此善待,不如渾渾噩噩,一輩子這樣過去算了!”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活著好痛苦,心裡好痛,痛的要死了。”
華憐和光目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不忍。
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讓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範無咎說出這樣的話。
這孩子,過的也太苦了。
華憐替他揩去眼淚,和他平視道:“人活著本身沒什麼意義,意義是自己賦予的。”
“只有活著才能用漫長的生命追求你想要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範無咎止住了哭聲,雙目怔然地重複:“追求我想要的?”
華憐從懷中裡摸出一顆花果山特製蜜餞塞到範無咎嘴裡。
“你嚐嚐好吃嗎?”
花果山出品的蜜餞桃味濃郁,香甜可口。
像是被幾百個桃子團團包圍一樣,甜蜜醉人。
範無咎從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他擦掉眼淚,腮幫子微鼓,咀嚼道:“好吃。”
華憐又掏出一顆蜜餞放在手心,淡笑道:“還想吃嗎?”
範無咎點點頭,就在蜜餞快要落到他手心的那一刻,華憐卻一下把它收了回來。
範無咎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眼裡的淚水搖搖欲墜。
華憐說:“你看,死了就吃不到了。”
“意義不分大小,想要吃這顆糖,也能成為一個人活下去的意義。”
言罷把蜜餞重新放在了範無咎手裡。
範無咎忍住淚水,狠狠將眼角淚珠擦去。
他不肯接華憐的蜜餞,他說:“我明白了,我不要你的施捨,我要自己找我喜歡的。”
華憐也不強求,微笑著把蜜餞收回,剝開糖紙遞給光目。
他朝光目眨眨眼,淺笑道:“喏,這是我施捨你的,你吃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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