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尋幫顧客殺好魚之後遞給對方,顧客付錢,鄧尋微笑說道:“歡迎再來。”
方盈到的時候就站在側對面,觀察鄧秀才的一舉一動,這是一個心性堅韌之人。
方盈走過去,就站在鄧尋面前。
鄧尋看到有顧客前來,微笑道:“貴客想買什麼魚?”
方盈說道:“我不買魚,我買人可行?”
鄧尋臉色不變,依舊微笑道:“貴客,你找錯地方了,買人應該去牙行。”
“沒錯,我買的就是你。”方盈很肯定的說道。
“我不為奴,貴客真的找錯地方了。”
鄧尋雖然在府學受過富貴人家孩子的欺凌,但是被婦人調戲還是第一次。
方盈看他沒有生氣,便說道:“好,不開你玩笑了,我是想請你去做夫子的。”
“做夫子?”
鄧尋打量方盈,身穿布衣,並不是士族人家,以為她是開玩笑的。
方盈本想約鄧尋到對面的茶館,坐下來好好談談,但是又怕讀書人壞了名聲,對科考不利,於是作罷。
方盈見他不信:“現在能耽誤你一點時間,說一下我這邊的情況嗎?”
“好,你說吧。”鄧尋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們村蓋了學堂,但是缺夫子。你願意去村裡做教書先生嗎?”
方盈在等待鄧尋回答,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
於是問道:“能問一下鄧秀才,你一個月賣魚能掙多少錢嗎?”
鄧尋臉微紅:“二兩銀子左右。”這個問題鄧尋倒是答得很快。
“那這樣子吧,我一個月給你十兩。考慮去嗎?”
看鄧尋還是沒答應,想起了金牙人對他的評價,就是個孝子,估計他不答應,是和母親有關。
於是方盈給他一個臺階下:“能說說你的顧慮嗎?”
鄧尋問道:“我能帶上我母親嗎?”
方盈問道:“可以。你可以先去看一下地方,然後再考慮要不要答應。”
“行,明天你在家裡等我,我來接你們去看看。”
鄧尋終於下定決心。
方盈決定再加一把火:“三年後,你要上京趕考嗎?”
鄧尋笑笑:“要是能考上舉人,當然會去一試。”
方盈承諾:“三年後你上京趕考的時候,我另外給你五百兩銀子做盤纏。條件是你要推薦先生來接替你的工作。”
“沒有問題。”鄧尋爽快應下。
“我知道你家在哪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們。”
鄧尋點頭答應。
方盈便告辭離開。
第二天,方盈和張季遠駕著馬車前來接鄧尋母子兩去了桃園村。
方盈帶他們參觀了教師宿舍樓。
四套四房兩廳的房子,有個小院子,可以晾曬衣服或者種點花。
房子的地板都貼了瓷磚,裝了馬桶。
鄧尋的母親,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自己縣城住的房子逼仄的很,完全和這個不能相比。
鄧尋看母親很喜歡這裡,就答應了方盈的要求,來村裡做教書先生。
“既然鄧秀才答應,那我來說說我們這個學校的教學理念。”
鄧尋安靜傾聽。
方盈說道:“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文學、算學、武學、兵法,心計智慧和體力都不能缺,想培養出這樣的學生。”
鄧尋心裡已經驚濤駭浪,面上不顯,沒想到一個農婦,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鄧秀才,教文學沒有問題吧?是你們科考的東西。”
“沒有問題。”
方盈問:“那你的算學怎麼樣?”
“還算過得去。”
“沒有找到算學的夫子之前,你能先暫代一下嗎?”
想到母親喜歡這裡,鄧尋覺得什麼都不成問題。
鄧尋堅決道:“可以。”
“那半個月後你過來。等校舍全部完工之後就開學。”
方盈和鄧尋,簽了一個僱傭契書,方盈的心落下大半。
隨後方盈找人去府學打聽一下鄧尋,求學的情況。
當然是假扮學生,混到他們當中去打聽的。
沒有想到古代也有校園霸凌,而鄧尋是那幫富貴子弟的目標。
鄧尋學問排名靠前,那幫富家子弟,看到一個窮人竟然比他們優秀,除了排擠他,還盡找他麻煩。
鄧尋被欺負過幾次,然後學精了,想方設法,去跟夫子告狀。
然後夫子的決定也挺奇葩的,就是要他們來保護鄧尋。
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山長就找那些富家子弟的父母來開家長會。
家長會開完,富家子弟回家少不了一頓。
從那以後富家子弟再也不敢放肆,看到鄧尋就像見了鬼一樣,躲著走。
方盈比較全面的瞭解鄧尋這個人之後,感覺這個人以後是幹大事的人。
雖然沒有沒有家族底蘊,他本身就能成為一個家族。
鄧尋之所以賣魚,是和他從小的經歷有關。
小時候,鄧尋經常跟父親去河裡打魚。
因為不用本錢,所以就想著靠這一條來掙錢。
不過這個朝代的人都不太愛吃魚,所以生意不算好。
雖然秀才可以免田稅掛靠在他的名下。
但是想了他以後肯定也自己買得起田地,所以不準備幫別人掛靠。
這是一個心性堅定有想法的人,要是再有一點人脈,估計會成為權臣。
方盈扒拉著自己的人脈,拿不出手,自己還要依靠別人呢。
不管怎麼樣,方盈總算找到了一個夫子。
鄧尋母子被張季遠送回家以後,兩個人在暗暗商量。
鄧母說:“兒啊,你別去賣魚了,去教書吧, 教書還可以,有點時間來溫書。”
鄧尋說道:“娘,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想去教書。”
“那我們這邊的房子,到時候就出租出去吧,可以收一點租金。”鄧母精打細算打。
“好,那我們收拾收拾。半個月就搬走。”
說完,鄧尋開始收拾打包自己房間裡的東西。
房間裡其實也沒什麼,衣裳和書之外。
就剩下一張床和一張書桌,沒有什麼傢俱。
鄧尋看看自己生活過十多年的地方。
雖然狹小,但是那時候有父親,總覺得都是幸福的。
午夜夢迴,總是夢到和父親一起生活過的場景。
可是斯人已去,再也見不到,也回不去了。
以前父親是家裡的天,以後自己要成為母親的天。
這一切都要靠自己,鄧尋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