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夭折
小格格去世那天，佟佳氏抱著小格格的屍體踉踉蹌蹌的跑到了乾清宮，顧嬤嬤帶著宮人在後面追著。
“皇上，快砍了這些太醫，他們居然說小格格死了，小格格怎麼會死，她還那麼小，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沒見過呢。”
康熙聽見佟佳氏的聲音便走了出來，只見佟佳氏不施粉黛，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可言，懷裡還抱著已經沒了呼吸的八格格。
康熙小心的誘哄道：“玉瑩，朕一會就去砍了他們，小格格給朕看一看好不好?”
康熙是佟皇貴妃最信任的人，見康熙要看，佟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襁褓遞了過去，咧著嘴笑道：“皇上，小格格很可愛的，她還會對著臣妾笑呢。”
康熙接過孩子的屍體就交給了梁九功帶下去焚燒，大清有這樣的規矩，早夭的嬰兒要立即焚燒，下輩子才能投個好人家，二來也是不想佟佳氏觸景傷情。
佟佳氏見孩子被帶走就暈了過去，康熙焦心不已連忙傳喚了太醫。
胡太醫給佟佳氏診完脈只道：“皇貴妃生孩子時耗費的精氣還沒有補回來，現下情緒又大悲大喜，這才暈倒了。”
康熙只吩咐太醫開藥，自己就在一旁守著。
……
康熙在照顧佟佳氏的時候，胤礽也沒有停下來，胤礽在明白自己得天花是人為的時候，就派了索額圖和赫舍裡皇后留下來的人去尋找線索，到如今才算是有了些頭緒。
而胤礽能查清楚真相也實屬巧合。當日皇阿瑪一手包攬下此事，可是後來此事卻不了了之，胤礽沒辦法，當時只自己畫了那個小太監的畫像留了下來。
索額圖那裡，胤礽也給了一份。沒想到線索還真的被索額圖找到了。
在佟氏的莊子上，赫然有一位和畫像上小太監長得有八九相似的人，索額圖碰巧見到後覺得有些熟悉，才想起太子給他的畫像，當即把人給扣下了。
胤礽拿著小太監的供詞心也涼了半截，阿瑪他到底知不知道。即便佟家要害他，想把他置於死地，阿瑪也可以不管不問嗎？
不行，他必須要去問個清楚，如果阿瑪知道此事，胤礽再也不會把他當成心底最重要的人，以後他們只是君臣，不是父子。
乾清宮外，太子表情嚴肅的帶著何玉柱走了過來。梁九功見是胤礽，也感嘆道怎麼各位大佛都衝撞到一起了，皇貴妃現在還在裡面歇息沒走呢。
梁九功也算是看著胤礽長大的，他再重利益心裡也是偏向太子的，因此梁九功冒著可能捱打的風險進去向康熙稟告：“皇上，太子來了。”
康熙看著已經哭累了睡著的佟佳氏，只道：“把太子請來偏殿吧。”
“唉，奴才這就去。”梁九功又急匆匆的把胤礽領到了偏殿。
今日康熙忙了一天，卻連杯水都沒有喝到。
康熙剛準備喝水，就見茶杯被胤礽給按住了，康熙無奈道：“保成，你想渴死阿瑪是不是！”
胤礽冷冷道：“阿瑪，我有事問你。”
見胤礽表情這麼嚴肅，康熙也正色起來，“有什麼事就說，你我父子二人還講就那些虛禮做什麼?”
“當日我患了天花，阿瑪有查出誰是兇手嗎？”
這話將康熙問的一愣，其實康熙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的，康熙當時讓梁九功去翻看了小太監的屍體，結果不知道小太監是有所準備還是怎麼回事，在鞋裡藏了一枚小小的玉牌，康熙記得這玉牌是他在年幼時賞賜給佟佳氏的。
可那時佟佳氏剛入宮不久，顯然是沒那個能力的。
康熙事後也找來了佟國維，佟國綱來詢問，可惜當時二人跪在地上，願以性命擔保此事跟佟家無關。
最後甚至搬出了孝康章皇后的遺旨，佟家是知道怎麼拿捏康熙的，畢竟康熙對這個早逝的母親充滿了愧疚。
經過二人的保證，康熙又沒有查到其他有用的線索，便將此事不了了之了。畢竟康熙總不能因為佟佳氏早已丟了的玉牌，問罪整個外家。
只是之後在胤礽身邊增加了一倍的守衛。
康熙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但胤礽知道康熙有事瞞著他了。
“阿瑪，不妨看看這張證詞吧，這是當日跳井的那個小太監哥哥的證詞。”
證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說了兄弟二人一直在佟府做工，弟弟由於性格機靈被佟府選中送進了宮，此後兄弟二人便沒有再見過了。
雖沒有明說，佟府的嫌疑有多大，明眼人都可以看出。
“阿瑪是否知道此事是佟家屬意?”
康熙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保成，阿瑪真不知此事，當日雖查到了一絲半截，但線索最後都斷了，阿瑪也懷疑過佟家，可是佟國維和佟國綱親自向朕保證絕不是佟家做的。”
“所以阿瑪信了對不對?在阿瑪眼裡，保成即使被人害了，阿瑪也可以無所謂對不對?”
胤礽質問著，眼淚卻無聲地流了下來，兩輩子，他所擁有的也不過就阿瑪一個人而已。
“保成，朕絕沒有！”
“玄燁！你是玄燁！不是我的阿瑪！”
玄燁是皇帝，而他的阿瑪僅僅是他的阿瑪而已。
太子眼眶通紅的離開了承乾宮，這事給梁九功帶來的震撼可不小。
這天底下有誰能讓這位寶貝疙瘩流淚啊。
等到梁九功再進去的時候，居然發現皇上的臉色更難看，臉沉得比墨汁還黑，梁九功連添茶都添的小心翼翼的。
而康熙還在想胤礽剛剛那番話，保成你真的看不明白朕的心意嘛，母家在朕的心裡固然重要，但遠遠比不過你啊。
當日但凡他能查到確鑿的證據又怎麼會不治罪呢！
胤礽的話不斷重複在康熙的腦海裡，他是玄燁，是大清的皇帝，可是他也是保成的阿瑪啊。
從前保成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康熙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太深，就怕一睜眼保成就沒了。
這麼小的奶糰子，就集聚了他所有的心血，好不容易眼看著養大了，他終於可以放心的時候，保成卻不信任他，這讓康熙遭受了一點打擊。
這麼多年來自己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在玄燁的心裡，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保成的位置。
“保成，你怎知阿瑪不會給你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