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躡手躡腳去門邊,開啟一條門縫往外仔細觀察好一陣。
緊閉房門,又回到蘇木笙身邊輕聲細語道:“待再過幾更,人群散去時我帶你悄悄溜出去。”
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能走。”蘇木笙帶著疑惑。
店小二自豪道:“別怕,在這我工作好幾年了,輕車熟路”
蘇木笙問:“你叫什麼?”
她不記得她之前是否問過店小二名字,還是自已忘了。
“徐四。”
徐四弟弟。
“在~”
“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漂亮姐姐,你是假的。”
這給蘇木笙驚到了,這才來半日就露餡了?京都除了另外幾人知道她,她就不認識人了,另外幾個人也不至於揭露她,她計劃是打死也不打算相認。
這世間有外貌相似之人也不足為奇。
蘇木笙提高警惕,假意套話,“為什麼這麼認為?”
徐四道:“我來送吃食的時候有人來酒樓打探北國公主的房間,他們面目可憎,最後把目標鎖定在姐姐住的這間房。”
“姐姐怎麼會是北國人呢,定是那可惡的北國心疼自家公主又瞧見姐姐氣質高貴把你捉來。”
蘇木笙若有所思道:“是,是。”然後又反問,“那我如果真是北國派來的呢?”
徐四:“那我還是會帶你逃跑,遠離找你的惡人。”
蘇木笙:“就是因為我給過你銀子?”
徐四似憶起什麼,心酸委屈襲來,“你走後我孃親重病,要是沒有那些銀子撐過去,我就沒有孃親了。”
說起他孃親,他才有孩子模樣,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或許是有幾年酒樓工齡的緣故,忽視了他的年齡。
“那我還是要帶你逃走。”
比起剛才口中對北國人不滿的語氣,徐四的語氣緩和了。“其實天下一個樣,我們小老百姓沒有人希望打仗。”
“我相信姐姐是個好人,姐姐來和親也身不由已吧。”
光顧著聊天了,一整桌的菜竟絲毫未動。
蘇木笙讓徐四動筷子,一起用餐。
吃食?蘇木笙想起剛才偷聽到她要嫁的人並不是皇族,那要進宮接近興帝的機會就少了。
蘇木笙嚥下口中米飯,問:“徐四,我是要嫁給誰?”
“大理寺卿,沈大人。”
他嘴裡塞滿食物,可蘇木笙卻聽的一清二楚。
“沈眈?”在京都她只知曉一位姓沈眈,猜測全名問。
徐四:“是,一年前剛上任的。”
話說完,徐四蹙眉,一個頭兩個大,憐憫姐姐。
他想起沈大人也不是良人,他在京都的名聲可不好。同僚議他絕情寡義、冷麵寒鐵,還不如嫁給那渾渾噩噩的二皇子呢!
蘇木笙放下手中碗筷,從凳子上緩緩起身,她走到窗邊瞧著這京都的絕美夜景犯了愁。
之前沈眈是個不用上朝的官員,一場大戰高升,那明天必定會在早朝上見到。
原本想著替嫁入皇宮,偌大的皇宮加上自已的能力即使偶然遇見也可輕鬆可以避開這些人。
現在直接成錯嫁,計劃亂了。
蘇木笙憶起一些點滴,她能猜出沈眈對她有好感,可她從未要把自已託付他人。
這次她來京都也是帶著目的來的,事成後,她是要走的。
“姐姐~”
徐四喚她,她轉身,視線回到屋內。
“要不今晚還是逃跑吧,沈大人也嫁不得。”
屋外有人尋,“徐四,徐四,上哪偷懶去了。
“姐姐,我要去幹活,你還有時間思考。”徐四說完,走到房門出口。
“剛才的事……”
“絕不向外人道也。”徐四說完做出捂嘴動作。
蘇木笙:“我不走,你能幫我辦件事嗎?”
“當然。”
蘇木笙道;“兩更後,在我的西窗外放一輛推車,要大一點的,我怕裝不下。”
徐四不明白,但照做,“好 ,酒樓拉貨的推車很大。”
用完餐後,她吹滅房間所有燭火,躺在床上假裝入睡。
特意留了門。
不一會,約莫七八個人進房。一道閃電的功夫幾人全部暈倒。
蘇木笙四肢舒展開,活動活動筋骨。“生疏了,動作慢了些。”
在北國的一年時間裡,她沒有用過武。一來是病床上躺半年,二來還是身體不適,只要使用內力,落下的體寒之症總是會第一時間警告她。
找不出二者關聯的緣由,或者是北國天氣原因。
她向西窗外看去,徐四確實有放好大推車。
她將房中昏迷的人一個個往窗外扔出去,像下餃子似的,絲毫不差全部堆在推車上。
繼續,又抓起一人。此人半掛在窗邊,窗外月光隱約看見熟悉到臉頰。
“阿吉?”
“沒良心的。”她不帶情面的把懸空的阿吉扔下。
又一人,是個女生。
她瞧了瞧,“不認識,扔下。
想害我的人不分男女。
蘇木笙扯一塊床邊被單,腳趾輕踮,從房間到達地面。
徐四蜷縮在暗處,“原來姐姐這麼厲害。”
小手一揮,被單將推車的人全部遮蓋。
徐四輕聲小跑出來幫忙推車,“我們去哪?”
“陳寅,陳大人府中。”
徐四使出渾身力氣將推車扭轉方向,“這邊。”
所以換宅子了?一年前不是這個方向。
街道兩邊的攤販走回家了,空無一人,顯得比白天更寬闊。
徐四這小孩想要一個人推車,蘇木笙悄悄幫助他。七八個人的重量呢,他還真把自已當個大人了?
徐四道:“去陳大人那也好,去討個說法,這些人無法無天了。”
一路安靜,徐四喋喋不休。
“姐姐,你要是決心嫁,那就要裝個樣子。”
“哦?”
“京都有兩種傳言,一種是你病秧子體弱;一種是長的粗糙,都是傳言嗎,都說北國環境養不出興國樣貌的女子。”
“我瞧你模樣,只能扮演第一種了。到沈府後不要把剛才的武功暴露出來,沈大人不能硬碰硬,對著幹會討苦頭吃的。”
蘇木笙心裡莫名暖暖的,這一路走來還是有幾個人關心她。
沈眈在京都名聲很臭啊,她在心裡想。
到陳寅府邸大門前,他把這些人扔在門口走了。
憑她剛才的力道,這些人睡到天明沒有問題。
她在被單上留下“管好自已的人幾個字。”
想到這兒時的哥哥還是犯衝啊,一年前她屠賈老頭的時候,也是把念安郡主和陳寅扔在陳寅家門前。
要是這件事能耽誤他明天早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