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安看著那道在桃花樹下閃閃發光的身影。

只覺得渾身發冷。

顧初,他回來了。

芸笙穿過顧初,愣愣地看著手掌。

“阿笙,我已經死了。”

“可是你……”

“你知道的,我這只是一縷魂魄。”

顧初走到芸笙身前,伸手想要觸控她的額頭,可是直接穿過去。

“阿笙還是沒有變啊。”

芸笙眼淚流下,委屈巴巴地看著顧初。

“阿笙,別這樣。”

芸笙扭頭擦乾眼淚,深呼口氣,調整好情緒看著顧初身後的顧清安說。

“那是我收的徒弟,顧清安。”

“顧清安,魔族的。”

“對。”

顧清安就站在原地聽著他們討論自已。

他盯著顧初,氣質溫和,真真像個仙人。

難怪師尊這麼久了也難忘掉他。

“血戒,認他為主了。”

顧初看著顧清安大拇指的戒指,眉頭微皺。

血戒是魔神所造的神器。

“他的身份有些複雜,認他為主也是意料之內的。”

芸笙情緒徹底調節好,又變回那個冷冷的神君。

將顧清安的身份和天道拜託她的事也一一告知給顧初。

顧清安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師尊是多信任顧初,連天道的事都能和他說。

顧初看著站在對面的少年,眼神冰冷。

顧清安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很危險。

“你好,我是顧初。”

顧初先打招呼。

顧清安就那樣看著他沒有回覆他。

顧初也沒有尷尬,扭頭對芸笙說。

“我的靈魂還是很虛弱,不能在外面久待,只能先回手鍊裡休眠。”

芸笙點點頭,微抬起右手,顧初的靈魂就鑽進去了。

芸笙走到顧清安的身前,奇怪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

顧初出現後,他就開始沉默,雖然以前話也很少,但也沒有現在這樣問候也不接。

“沒事,師尊。弟子有些累了,就先回屋了。”

顧清安說的沒錯,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憊。

“清安,那個戒指小心使用。”

芸笙看著顧清安的背影,最後醞釀很久也只說了這一句。

午夜

芸笙盤坐調息,手鍊開始抖動。

顧初出來了。

芸笙放下盤坐的腿,看著顧初半透明的魂魄,眼眶還是忍不住溼潤。

“阿笙,我以為你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

顧初站在屏風外,他總是這樣有禮。

“接受與心疼是兩碼事。”

顧初手指微縮,平定好自已的情緒,還未開口又聽到芸笙的聲音。

“你這樣能持續多長時間?”

“不知道,畢竟不太符合天道的法則,應該久不了。”

顧初聳肩,若無其事一樣。

“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還有那個怪物,當初我們封印它時候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芸笙站起來,一連串的問題一口氣問出。

顧初也調整好心態,開始說正事。

“那次魔神大戰,我和魔神對抗,你還記得嗎?”

芸笙越過屏風,看著顧初。

“記得,就是那次你身受重傷,我也變得虛弱最後進入睡眠。”

“那次我懷疑魔神沒有死,或者說沒有死乾淨。我最後看到幾個黑色東西飛走,很小也很細微。當初看到那個怪物的時候,那隻眼睛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是說,那個眼睛是魔神的。”

“不確定,但有可能是。”

芸笙坐到座椅上,垂眸沉思。

“所以我就在封印的時候給那個怪物多加了一條鎖鏈,附上我的印記,就是為了有什麼意外我能意識到,後來我死了,害怕魔神真的捲土重來,就抽出一縷魂魄封住血戒。”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倒是讓我重見世間。可是阿笙,顧清安到底是什麼人?血戒為何會認他為主。”

芸笙有些焦慮地掐自已的手指,將顧清安在秘境經歷的事也告知於他。

“他,和魔神脫不了干係,你說他是重生的,他前世也是魔神,這有什麼聯絡呢?”

顧初走來走去,想不出個所以然。

“是不是天道瞞了你什麼?”

“應該不會,他不想世間大亂,就不會瞞著我。就算隱瞞了現在也不得其法,祂陷入沉睡,根本就叫不醒。”

芸笙咬牙切齒地說,她也感覺自已被坑了,前世她根本沒有醒來,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也不知道前世顧清安到底進沒進秘境,碰沒碰到那個怪物,有沒有找到戒指,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聽著阿笙,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提前開始準備,顧清安到底是不是魔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不會像魔神一樣危害四方。”

顧初站定認真地對芸笙說。

“既然他是神,殺不死,或許可以試試封印。”

“不行!”

芸笙猛地站起來,斬釘截鐵地拒絕這個方案。

“他不會是危害。”

“他前世的殺戮,和入侵難道是假的嗎?”

芸笙胸腔開始快速起伏。

她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她仍不願。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顧初原本緊張的情緒突然就冷靜下來,他看著芸笙對顧清安的維護,不知道心裡是酸澀多一點還是欣慰多一點。

“而且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你知道的。”

芸笙抬頭看向他的眼睛,心情也突然平復。

“這是最安全的辦法,而且,阿初,魔窟的東西也開始混亂了。”

顧初皺緊眉頭。

“怎麼會?魔窟已經那麼久沒有動靜了。”

他不解。

“大戰之後,魔氣就開始驟增,靈氣純度越來越低,這是必然的。”

“戰爭的影響還是影響到了後世。”

顧初走向門口看著正上空的月亮,月光灑在他身上,鍍上一層聖光。

“曼陀羅還是和以往一樣旺盛。”

芸笙站在他身後,聽著他的感嘆,知道他同意了自已的辦法。

顧清安屋裡。

一道黑氣穿過窗戶飛到顧清安手心上,顧清安攥緊將它打散。

月光照不進這裡,他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裡,只有一雙眼睛紅光在閃爍。

屋裡床簾突然翻動。

一個黑衣人死死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的主子,最後躺在地上化成魔氣被血戒吸收。

血戒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的主人漫不經心地轉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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