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梨花

“還有什麼？關於幾位小姐和燕子的，能想起來的都可以講一講。”古詩一邊問著，一邊遞過去一杯茶。

梨花惶恐的接過茶，微微抿了一口：“幾位小姐，其實不太好相處。在慈幼堂裡，以欺負我們這些堂裡的孩子為樂趣。

燕子她長的特別好看，面板白，一雙眼睛就跟會說話似的。那幾位小姐特別喜歡欺負她。有時候會讓人在她臉上抹鍋底的灰，有時候就故意絆倒她，我還見過她們剪壞燕子的衣服，不是單純的剪開一個大洞，是剪成一條一條的，因為有一個小姐說剪開一個洞還可以補上，但是剪成布條就不行了。

而且，燕子她可能是落難的小姐。”

最後這句話讓三人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脊背，梨花既然這麼說絕對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本來也是推測的燕子是孫家滅門案裡逃出來的倖存者。

能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還是主母房裡的丫鬟，沒有幾個是不會看眼色的。看到自已這句話引起來了面前三位大人的興趣，梨花理了理思路，繼續開口說：“大人，燕子是落難的小姐這件事，是我自已猜的。

她來的時候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因為她來的時候是晚上，那時候我們都睡覺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坐在院子裡那個鞦韆上盪鞦韆，當時我們都以為是誰家的小姐來了。”

講到這裡，梨花怕三人不理解，連忙解釋：“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堂里長大的孩子，即使和這些小姐打扮的一模一樣，還是能分出來的。可能因為我們是一種人，能感覺到同種人的那種氣息。

但是燕子和我們不一樣，她，大人，我沒讀過書，我不知道怎麼去描述，但是燕子和我們就是不一樣。”

她讀過書，也讓人覺得很有禮貌。我進了府裡當丫鬟以後，也見過不少人家的小姐了。現在回想起來燕子，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趙家小姐那種感覺。”

“趙家小姐？”古詩疑惑。

餘溫小聲的說：“趙家也算是定水的大戶，主要是趙老太爺是上一任禮部侍郎。告老還鄉回了老家定水。趙小姐平日裡待人溫和有禮，對下人也從從不苛責，在定水城裡口碑比較好。”

梨花聽不見餘溫和古詩在耳語什麼，閉上嘴等著兩人說完。

古詩讓梨花繼續說，梨花又講了講燕子在慈幼堂裡日常。講完以後，喬天落問：“燕子出事那天，你們晚上沒發現她不見了嗎？我記得林管事說是第二天廚娘發現的。”

“發現了。我們也找了，但是柴房畢竟是鎖著的，平日裡誰靠近柴房林伯也會生氣，不論多鬧騰的孩子也都不願意讓林伯生氣，更何況燕子了。所以我們都覺得燕子不可能在那。”

餘溫壓低聲音接話：“其實就是發現了也沒用，我翻過縣衙裡的記錄，當時燕子的屍體仵作檢查過了，是下午的時候人就沒了，被柴刀一刀砍下來頭。他們是晚上去找到，找到了也是燕子的屍體了。”

話題就在燕子的日常和燕子出事那天反覆橫跳。主要是古詩和喬天落確實沒有很豐富的經驗，問的問題也都是想到什麼問什麼。

“在慈幼堂裡的時候，有沒有和燕子關係特別好的？”

“我們幾個其實關係都挺好的，因為年紀最接近，平日裡基本都在一起。要說特別好的，栓子對燕子格外照顧一些，不過情有可原，因為他們倆是差不多時間到的慈幼堂，就隔了三四天吧？我，杜鵑和毛毛二柱從小是一起在慈幼堂里長大的，所以我們關係也更好些。

但是並不是說我們報團去排擠他倆，我們平日裡是真的玩的很好的。”看到梨花著急的解釋，喬天落安撫了她一下，又問起來杜鵑的事情。

“大人，杜鵑的死，應當是有蹊蹺。”梨花開口，又扔出來一個炸裂的訊息。

“真是不能小瞧這小丫鬟，說出來到的都是爆炸性新聞啊。”喬天落吐槽。

古詩沒聽明白爆炸性新聞是什麼意思，但是眼前也顧不上糾結這個詞的意思，示意梨花說說為什麼覺得杜鵑的死有蹊蹺。

“這也是我自已猜的，杜鵑死之前，我曾經在街上碰見過她。當時我去布店裡買布頭，正巧遇到她也在。她神神秘秘的給我說，她發現了一個秘密，指不定她能靠這個秘密飛黃騰達。當時我肯定得不相信。也沒有多問，覺得她可能是逗我玩。因為以前在慈幼堂裡她就經常這樣。

這件事本來我沒放在心上，結果那之後三四天，我聽人說杜鵑死了。是被打死的，因為她想爬李少爺的床，所以被李家少奶奶打死了。

杜鵑，雖然老是說不著邊際的話，但是她肯定不會爬床。杜鵑她娘，就是爬床有了她，瞞著藏著一直到生下杜鵑，她娘被打死，她被送回她外家，她外家不想養她，才扔到了慈幼堂。她最痛恨這種事情了，她怎麼可能爬床呢。”

喬天落仔細端詳了一下梨花，年紀和自已差不多，但是已經沒有那種明媚的精氣神了，想來這一輩子也沒碰到過什麼光明。而今在三位她眼裡的大官面前，沒有權衡，把自已知道的猜測的全部說了出來，應該是她覺得自已能為童年的玩伴做的最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