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三章 怪

“那你把兩個小二叫到大堂裡，一會我去問話。”餘溫吩咐下去。在他問話的空裡，古詩已經把房間轉了一遍了。

桌子上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麼酒菜。窗戶確實是鎖住的，但是是受害者鎖的還是行兇之人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仵作和穩婆得到訊息也匆匆趕來，見狀古詩和餘溫也退出了房間。

大堂裡兩個小二正緊張的站著。餘溫先走下樓，後面喬天落對古詩附耳道：“那薰香爐我查過了，除了有經年的香灰以外，我還把香爐抱起來看了看，畢竟一個東西常年放在一個地方，是會留下印記的。那香爐下面確實是有印記，而且我比對過了，正好能夠和香爐吻合上，應該不是為了遮掩味道特意放上去的。”

古詩聞言驚訝的看向喬天落。喬天落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上樓的時候我看你專門看了那個薰香香爐一眼，我覺得你應該是懷疑那個香爐的作用是用薰香的香氣來掩蓋住鮮血的腥氣。所以你說別讓我進去的時候，我就趁機去看了看那個薰香爐。”

“謝謝。”對上喬天落乾淨的眼睛，古詩微微一怔，最終乾澀的擠出來一句。

“你這樣好有距離。讓我覺得好客套。”喬天落撇了撇嘴，恰好餘溫開始詢問小二，兩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過去。

“你倆是說，昨夜沒有人來過店裡？”餘溫蹙著眉，看起來倒有幾分威嚴。

“大人，是這樣的。昨夜一個人都沒來，到了宵禁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開始下雨，又是宵禁，又下著大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會有人來呢。”

“那你們可曾聽到那房間有什麼怪異的響聲？”餘溫繼續問。

“我守的是上半夜，上半夜的時候那屋裡沒什麼怪異的響聲，連大點的聲音都沒有。那間房的隔壁客人好歹還有打呼聲。不過那間房是個女子，沒聲音我當時覺得也不奇怪。”

另一個小二接著說：“下半夜。我連隔壁房的呼聲都沒聽見，更別說別的聲音了。”

“呼聲？隔壁房有住人？”餘溫問。

“昨天倒是住了。那客人是前天來的行商，住了兩天，今天一早退房走了。”客棧掌櫃連忙回答。

餘溫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確實沒什麼線索可言，恰好樓上兩個衙役抬著一個擔架下來，上面蓋了張已經洇出血的白布。

衙役後面跟著的是仵作和穩婆。穩婆沒有開口，只是對著餘溫搖了搖頭。餘溫又看向仵作，仵作看起來是個中年男子，手裡提著一個小木箱。

“檢視過了，約莫是亥時死的。頭確實是被一刀砍下來的，但是是死後被砍下來的。之前那幾個死者，是直接被人砍下頭顱，因為看刀口處的皮肉有些往裡收縮就可以看出來。

但是這個不是，這個刀口處皮肉的狀況，是死後被砍下來的。

至於再多的，就得等回到縣衙我再仔細勘驗勘驗了。”

聽仵作說完，古詩突然想起來王捕快昨天說的之前的兇案現場有水，雖然這個現場沒有水，但是也可能是水乾了。於是問：“那有沒有可能是被先溺死，之後歹人一刀砍了她的頭。”

仵作停下往外走的腳步，看了古詩一眼，又看了看餘溫，發現對於古詩問自己問題餘溫似乎沒有意見，才回答：“那我不清楚，就這麼點時間，我只能簡單看看明顯的。不過你說的這種猜想我會仔細檢視一下。”

餘溫這時候擺擺手，示意可以離開了。

“我還是想去看看之前金小姐的房間，這個現場雖然新鮮，但是我已經看過了。”古詩站在客棧門口，她身旁是面如死灰的客棧掌櫃，想來也能理解，畢竟出了這種命案，生意估計也是做不下去了。

“我帶路。”餘溫嘆了口氣。已經死了六個人了，可是他還沒什麼頭緒，就是今天得知的手法也是古詩和喬天落昨晚夜探帶來的。

古詩的心思不如喬天落細膩，尤其是在感知身邊人的情緒方面。看到略顯低落的餘溫：“彆氣餒，可能是你在城裡多多少少受到了河神傳言的影響。有點忌諱，我和詩詩不信這些，所以查東西更加大膽一些。”

餘溫擠出來一個疲憊的笑容，喬天落這才更加仔細的看了餘溫的臉。比起昨日見他時，眼底的烏青更加厲害了。她突然就想起來了古詩對餘溫的評價，他是一個好官。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畢竟都肯讓素不相識的人幫忙案件了，想破案的心一定很迫切。

可能是新發現了命案的緣故，街上的氣氛實在稱不上熱鬧。

“再這麼下去，定水怕是要成死城了。”餘溫擔心道。

“不會是河神，你們祭拜了那麼多年的河神，他一定會保佑你們，這才能稱得上是神。沒有哪個神發怒起來會隨意的要人命的，一定是有人在犯案，既然是人犯案，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留下痕跡就一定會被發現，那就一定會破案！”喬天落的聲音很大，鏗鏘有力，似乎是有意讓周圍的百姓聽到她的話。

古詩看了一眼明明應該是個俊俏青年的餘溫，此刻卻充滿了暮氣，思索了一下，跟著開口：“對。如果真的是河神發怒，淹了你們不比殺幾個人解氣？”

喬天落瞬間滿頭問號，我的大姐，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啊？

心裡質疑那是心裡，嘴上還得給古詩找補：“對，所以一定不會是河神作祟。至於行兇者，你們要相信你們的父母官。你們看看他眼底的烏青，他自打第一個案子發生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先是講道理，再煽情，喬天落能想到的只能到這裡了，畢竟上一輩子也沒有這種經歷，沒有什麼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