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辭別大娘,就去街上轉了轉,在街上看到幾個小要飯花子,討著幾個銅板,就高高興興地跑向西邊的清真寺。

小五子悄悄地跟了上去。

清真寺附近是回民聚集地,狹窄逼仄的小衚衕兩邊,全是破爛的草房竹棚子。這些天根本沒下雨,衚衕的地面上卻滿是烏黑腥臭的積水,行人都得踩著幾步一個的碎磚頭跳著走。

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小要飯的,手​裡捧著剛才好心人給的一把零錢,跑到個半大小子跟前交給他,然後又興高采烈地跑開了,臉上洋溢著雀躍。

那個半大小子大概和小五子差不多大,卻沒有小五子高,也瘦的皮包骨頭。接過錢後低頭鑽進一間草棚子裡。

小五子跟著他也鑽了進去。

那少年很是機警,聽到後面有人跟進來​,一轉身從後腰掏出一把小刀來,一臉戒備。

“嘎哈的?”

小五子微微一笑說:“叫你們掌包的來。”

小年又道:“這兒,我說了算,你是幹啥的?”

小五子左右看了看,八仙桌旁有把椅子,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從後腰掏出槍來“咣”的一聲放到桌子上​。

“我再說一遍,叫你們掌包的來,再跟我廢話,別說我消你嗷?”

少年看到槍,嚇了一跳,有點怕了,卻還是一臉不忿地走向後院。

不一會,聽到咔嗒,咔嗒的聲音由遠及近。門簾一挑,進來個腋下拄著雙柺的中年人,有些禿頂,眉毛卻很濃,一臉胡茬子。進來上下打量了小五子一遍,雙手抱拳

“西北連天一塊雲,何方神仙來登門?”

小五子也一抱拳:“四海共奉一枝花,天下綠林是一家。”

那個中年瘸子把雙柺往牆邊一靠,抬腿坐到炕上,一指大炕:“來,臺上拐著,啃啃草?”

小五子又一抱拳:“當家的甩個萬兒。”

瘸子用菸袋鍋在口袋裡挖著煙沫,一邊回答:“虎頭萬兒。”

小五子笑說:“王大哥,都是裡碼子,我也不跟你外道了,我叫小五子,是額穆海山營的,和兄弟們失散了,來找王大哥就是想麻煩王大哥幫忙打聽打聽海山營在哪個山頭落腳呢?”

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掏出幾張票子,大概有一百來塊,放在炕上往前一推。

“一點小心意,給孩子們買雙鞋穿。”

這年代的一百多塊,可是老大一筆錢了,王瘸子看著那疊錢小眼睛直冒金光。

王瘸子點燃菸袋,抽了一口,沉默了半天,才緩緩地說:

“你要問別人,我還真不一定知道,問老海山,你算問著了。”

老海山在與小五子分開後,就帶著隊伍拔營向東,鑽進了山裡,雖然已經開春了,但山裡的雪一點沒化,還和冬天一樣冷。

領事館的日本人是下午傍黑天時才得著信兒。說礦山的工人暴動了,把前窯礦區的護礦隊和日本兵的一個小隊一百來人兒全給宰了。

日本軍官大怒,差點沒宰了報信兒的,晚上就全城戒嚴了,派出一箇中隊的人馬,全副武裝,槍炮齊全,向東邊山裡追去。

追到山區,已經沒有路了,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留下的足跡,就是不能再走了。

日本軍官只好在退摶留下一小隊人在這監視,領著其他人打道回府。

老海山在礦山繳獲了四十多匹馬,這年代,在關東,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隊伍進入山區後,大家就舍了馬車,把貨物大多數都捆在馬上,剩下的肩挑手提,這樣才能進入沒有路的深山裡。而日本人,只能望洋興嘆,因為他們不敢舍了用車拉著的重武器,冒然鑽進這大山裡。

而老海山的隊伍,卻在退摶附近的深山裡分開了。

楊寶清是國軍的連副,他聽說牡丹江有他們國軍的人,就和老海山張國瑞說要去找他們的人。

其實這時的東北,馬占山,馮佔海等打國軍旗號的早被日本人打散了,哪裡還有國軍了?他們也不知從哪兒聽了這麼個不靠譜的訊息。

張國瑞是老黨員,原來跟這幫遭殃軍有仇,雖然現在國共和作了,共同抗日了,但張國瑞還是和他們尿不到一壺去。 分開更好,省得互相看著鬧心。

老海山對楊寶清說:“兄弟一場,往後有見面的時候還須要互相照應著。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投了敵,那可就是死仇了,沒交情可講了。"

楊寶清傲然一笑:“海山大哥,小弟別的能耐沒有,就有一顆保家為國的忠心,這輩子寧死都不會投敵。咱哥們後會有期。”說罷一抱拳,領著他的十來個人向東邊的大山走去。

這一分,隊伍就剩下三十多人了。不過老海山是坐地虎,這些年一直在額穆、敦化、牡丹江一帶混,對這裡熟的很。

於是,老海山廣發綠林帖,招兵買馬,恢復他的海山營。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他以前失散的兄弟就陸續來投,以八路軍戰俘為骨幹,他的隊伍又擴張到兩百多人的規模。

六月,在大荒地,有人出賣了他們,被日本兵堵在屯子裡了。

海山營奮起突圍,殺出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這一仗,損失慘重,又打的剩五六十人了,而且人人帶傷。海山營無奈向北,進入了舒蘭,五常境內。

再後來,海山營就沒了訊息,這些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王瘸子講到這兒,就停了下來,這功夫他已經抽了三袋煙了。他說也就知道這些了,他知道這麼詳細是因為他弟弟王老二就在五月間投了海山營。那一場仗,王老二也不知是生是死。

王瘸子是蛟河街的花子頭兒,訊息比較靈通。他都不知道的訊息,估計也不會有人知道。

小五子很是感謝王瘸子,雖然目前沒找到隊伍,但還是知道了大概方向。

松江保,杜家崴子。小五子在大爺家住了下來,好好收拾了一番,房上的草都換了,炕也掏了,院裡也平整了,又上山砍了很多柴火回來。這幾天累得沾枕頭就著,日子過得很充實。

杜奎回到辦公室,手下告訴他有封信。他順手撕開從裡面掉出一顆子彈,杜奎嚇了一跳。開啟信件,只有幾句話,一是感謝他照顧孫桂芝娘倆,二是求他幫忙把劉有德找回來,看落款是小五子。

杜奎額上冒出了冷汗。他太知道小五子了,那天剛從他家離開,第二天礦山就暴動了,據說日本兵和護礦隊死了一百多人。日本兵營當天血流成河,然後小五子就失蹤了,這事說和他沒關係誰都不信。

前兩天,杜奎的頂頭上司,警署分管勤勞奉侍的副局長就被人吊死在家裡。

警察去了一大幫卻一點線索沒有,明明是他殺,卻找不到行兇的人,最後定了個自殺了事。

杜奎是真害怕了,回家對孫桂芝噓寒問暖,拉著桂芝的手說:“小五子是不回來了?你再見到他就告訴他,我要找他嘮嘮。這孩子可能對我有些誤會,這得解釋清楚,往後還得處呢。”

孫桂芝說:“這孩子回咱們屯子了,你要找他咱們就得回去一趟,正好也回去看看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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