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好奇將軍與魔王的對弈場面。身高八尺的王權勿君走來這一路未免長些,偏偏生出無人敢催的霸氣架子。

只待他雙眼空寡冰冷,收手合攏於胸前,看著白時道:“白魔王,別來無恙。”

他的話,讓白時瞬間有種身份尊貴的驕傲喜悅感,彷彿之前沒有當上魔王般,在這一刻地位感瞬間爆棚。

“喲!今兒是哪門子的風,竟把一貫藏在武林場的王權將軍吹來了!看來本王回去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是。”他慣常的語氣便是這般郎當,如同好脾氣一樣和你好說歹說,實則句句在發難。

王權今日與昔日拒絕加入他麾下、護送叛徒入洪謹麾下時的智慧和膽量有所不同。白時不相信以他的聰明,會不知道藏匿樓閣的弓箭手,不相信他就這樣隻身一人敢與他對弈,不帶一兵一卒。白時內心掙扎不解,故作試探幾句。

王權勿君從容應對:“方才本將軍小憩片刻,便聽到護兵來報,擅闖武林場的花小酒今日又來胡鬧,攪得將士們把心思都花在教訓他的功夫上。行軍有言,有條不紊,勿忘在莒。若能勸誡一二,乃為善德。故,本將軍才親自前來將花小酒抓回規誡。”

白時銳利眸子一眯。

旌姝看不慣任何與白時作對的人。他不過是個小小將軍,還是在魔界人人厭惡的洪謹麾下,哪來的底氣!最終當上魔帝的只會是白時,她自己就是魔後!屆時,看王權勿君還怎麼有命在,還不是乖乖俯首稱臣。

思及此,旌姝不等白時開口,先是狠狠丟擲身份尊卑壓制王權:“王權勿君,你可知站在你前面的人是魔界三大魔王之一!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怎敢公然以下犯上對魔王不尊!”

她抬高眼眸,先是側身眸子有意看向白時,再冷意上頭瞥向身前的王權:“誰尊誰卑,將軍清楚了嗎?”

她最後一句,刻意嚼字緩慢些,也說得大聲些。她是刻意這樣做,好讓那幫無知淺薄的族人知道,這六界,終究是權利懾人;這魔界,終究是魔王尊貴。

王權依舊淡漠開口:“四海八荒,人如草芥,誰人不挨刀。若人人怯懦,何來普渡眾生、八方居所一說。既如此,人當強大。故,身在六界,本無尊卑一說。”

花小酒聞言,他總覺得似曾相識,這些話,花小酒聽了進去,迷霧內心深處撥開枷鎖,嘴角抑制不住內心顯露易察覺的淺笑。

小小葉一直站在紅塵腳下,細細品味王權勿君的人格,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白時平攤的五官戛然收斂,漫不經心拍手捧場,掛上虛偽笑容,朝前兩步,假惺惺地說:“王權勿君,”他的聲音帶著點細膩般賣關子,“看來本王之前還是低估了你,竟不知你有如此宏圖大志,適才一番肺腑之言,著實感動人心。”

他頭撇一下,腦回路一轉,笑裡藏刀道:“王權勿君,我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你想不想知道!”

他頓了頓,眉頭瞥向身前的王權勿君,好像在問王權的意見,旋即冷下音色故弄玄虛道:“若不是天魔血脈一生下就會立刻死去這個不爭的事實,衝著你方才的一番話,我還真的會懷疑,你是少涵的雜種。”

最後一句,又陽奉陰違笑道。

少涵的雜種?

此話一出,給在場人當頭一棒,神情詫異。這樣有悖族規的話也是能隨意安插在任何一位族人身上的?何況他還是位聞風喪膽的王權將軍。

曾經,少涵因為與赤臨生情並且有了骨肉,才令各魔王和族人大怒,罷去少涵帝位,牽連九族。天魔血脈,不僅是魔族,天族也不容。但是因為天魔血脈一降生便喪命的事實,六界眾生才會免去這場有悖先祖恩怨的猜忌。

魔族與天族人也才鬆口氣。

如今,若說出誰是天魔血脈,必是遭天魔兩界追殺,還會生成六界戰爭的導火索。因為他們會擔心,天魔二界因為這一個血脈,放下幾十萬年的恩怨,強強聯手。屆時,其他族人若想在六界安生,總有不安隔閡在。

他是在試探王權勿君的反應。

“先帝偷渡情人,枉顧族規,釀成大禍。魔王怕是要折煞本將軍。”

白時先是感到好笑,再是毫不相干地放聲大笑。這一笑令人不禁心生畏懼,起碼周遭的人是,這魔王怕是瘋了吧!

他帶著輕蔑的嘴角,將手拍在王權肩上,扭頭,唇角勾起冷笑,眼神卻是收斂住萬分笑意換上冷淡,隨即邁腿朝前走,又是一陣狂笑。

旌姝緊跟其後,那些兵也在他們走後跟著回宮,也沒說還要抓花小酒二人。

花小酒與紅塵面面相覷,齊齊看著這位搭救的王權將軍。將軍的眼眸,很滲人。是敵是友,他們還不知,只怕是掉入另一個坑裡,而且還是冰窖。

王權受大長老邀請住在雪宮,同時吩咐宮裡的侍從、婢女任他差遣。可以說,在雪宮他的權利僅此於洪謹。

紅塵與花小酒二人被王權帶回,關在雪宮的大牢裡。他也沒有同他們說過話,更別提審問什麼,只是這樣關著他們,牢門口安排二十幾個人看護。

花小酒很內疚,他覺得是自己害紅塵姐被關入這暗無天日的魔宮地牢裡。

他低眸沉聲道:“紅塵姐,對不起。”

坐在地上的紅塵應聲抬頭看著花小酒。

“若不是為了救我,紅塵姐就不會暴露身影。對不起,紅塵姐。”花小酒眸子掛滿愧疚陷入胡思亂想思緒裡。他就不該跑到大街上,甚至他想,若他沒有硬要見王權將軍的執著,就不會有今日的牢獄之災,更不會連累紅塵姐。

紅塵望著他,便又感到他的不自信朝外流,無法自控。紅塵趕忙寬慰道:“被抓到這,不是你的錯。方才站在白魔王身後的女人,是曾經在凡界抓過我的人。”

花小酒一愣:“她為何要抓你?”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適才才知她是魔族中人,還是白魔王身邊的人。想來,要抓我的人,是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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