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局勢變化
重新粉刷了一遍的議事大廳裡依舊顯得富麗堂皇，如果不是那些殘留的腐蝕氣息實在是難以消除，凱撒甚至覺得這裡一直無事發生。
“看來在我們離開後，這裡還是爆發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據我瞭解，議事大廳的守軍在我們離開後很快就全軍覆沒了。你應該知道的，那些幾乎是無孔不入的噬蠍，只依靠那些沒有任何魔力支援的守軍根本就不可能守住。”
古雷特的肩甲上扛著凱撒，一人一貓趁著會議還沒有開始，在寬大的議事廳裡隨意的閒逛著，還一邊溜達一邊交談，全然不在意那些已經落座的各位首領。
然而那些首領的注意力卻全在凱撒身上，他們的眼神隨著古雷特的不停行走而遊移著，直到領主奧希爾滿臉疲憊的走了進來，隨他一同進入議事大廳的則是巴爾丹主教和法喬爾。
三人陸續入座高臺，然後又同時看向了還在閒逛的一人一貓。察覺到那投射過來的灼灼目光，尤其是領主奧希爾歪著頭示意的那一下後，一人一貓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所畏懼的落了座。
“現在人都到齊了。會議正式開始。”
奧希爾站了起來。他沉吟了一下後，收起了全部情緒後，緩緩說道。
“首先，經過一場艱難的戰鬥，我們成功的守護住了奧克魯格。作為奧克魯格的領主，我要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謝。感謝你們的犧牲與付出。”
奧希爾微微欠身向高臺下坐著的眾人鞠了一躬。然後，他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的看向了臺下正準備站起身的眾位首領。
“各位應該都已經知曉了奧克魯格如今的情況。我必須告訴大家一個很不幸的訊息，奧克魯格還要堅持一段時間，從奧拉斐爾傳來的訊息，已經有零星血莢出現在了奧拉斐爾城市的周圍，擁擠在奧拉斐爾的人群還沒能全部撤離。他們需要我們來吸引住那些前往奧拉斐爾的血莢。這不僅會延長我們的撤離時間，還將會讓我們面對更加難以對付的血莢。這些其實都不重要，我們如今所面對的另一個難題便是那些仍然遊蕩在東側城牆之外的血莢群。它們還在森林裡，應該有不止一隻特殊血莢在指揮著它們。如今我們是堅守城池還是趁著其他方向上沒了血莢群的機會主動出擊，這兩個選擇便交由你們選擇了。”
臺下的眾多首領面面相覷，奧希爾言語中的另一層意思便是，東側城牆外的血莢打不打由你們做決定，城防軍是不會參與進去的。可那裡卻是前往奧拉斐爾的必經之路，這個先天條件讓眾多首領頗為不爽。
“我的人在之前的防守戰中死傷過多，正好趁著後續的血莢群還沒能趕到我們有機會在駐地休整一下。”
“泰蘭特拉的精靈們也已經很疲憊了，雖然我們很喜歡前往叢林，但魔力的恢復也需要時間，沒了魔力的幫助，無論是哪支隊伍出城，都很有可能大敗而歸。”
“我還需要重建領地騎士團。我還需要從那些留下的僕從軍裡選拔人手，還要趁著這段時間來訓練他們。”
......
眾多首領七嘴八舌的交談著，但不主動出城掃清血莢彷彿已經成了預設的共同點。端坐在高臺上的三位領袖聽到這些話語後，也都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在眾人的不解眼神中，古雷特站起了身，凱撒則蹲坐在長長的桌子上環視著眾人。
“我想我們守林人可以去試一試。如果只是想要打通前往奧拉斐爾的道路，我們可以辦到。但不能保證這條路能儲存多久，畢竟，我們多為騎士，可以在野外衝陣卻無法在那裡堅守。”
“古雷特，為什麼？”
艾瑟特爾有些詫異的看向了他，在她看來，以守林人的能力要打通前往奧拉斐爾的道路並不難，甚至只需要凱撒一隻貓就可以辦到，但是為什麼呢？就算將那些血莢全部殺掉，對守林人來說其意義也沒多麼重要啊。況且，在打通道路之後，也難以進行防守，而且守林人還要防守最為危險的西側城牆。奧希爾完全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戰力放在那個曾經最安全的地方，除非守林人已經不再被安排到西側城牆那裡。
艾瑟特爾的胡思亂想沒能得到古雷特的回答。他只是朝著艾瑟特爾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其實凱撒也不明白古雷特為何要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在古雷特起身之前，他向凱撒輕聲說了一句‘為了卡蒂’，凱撒便已是明白了一切。
卡蒂已經無法再參與之後的戰鬥了，在西側城牆那個獨立的小空間裡，凱撒看到了那個表面堅強的女孩真實的一面。它仍然忘不了在那個女孩胸前一片雪白之上的那些慘烈的紅色，老實說，凱撒對很多人都沒有什麼感情，畢竟作為一個穿越到了貓身上的人，它對這些異世界的人和事都毫不在意，它在給自己起了這個古人的名字時，所想的便是要報復這個對它不公的異世界。但如今的凱撒早已沒了一開始的想法，它和那個女孩共處一室了很久，況且沒有日夜常識的它也曾不止一次的和那個女孩互相說著早安與晚安，即使是在面對那些怪異的血莢，那段相處的時光也慰藉了凱撒那因穿越而受到了暴擊的心靈。它不想讓她就此死去。
“既然各位都沒有什麼意見。那麼領主大人，東側城牆外的血莢群就交給守林人吧。不過作為條件，守林人需要從奧克魯格撤離一支隊伍。請放心，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將依舊遵守之前的約定，我們仍會和大家一起在奧克魯格堅守到最後一刻。”
古雷特環視了一圈，然後目光堅定的看向了高臺上的三人。奧希爾的臉上露出了意外，法喬爾的臉上流露出了讚許，而巴爾丹主教則是一臉平靜，也難怪他會如此平靜，因為如今的他在教會那裡仍然在遭受著非議。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另外，在守林人打通道路之後，城防軍和護教軍也會各自派出一支隊伍沿途防守來接替你們。”
古雷特點了點頭，便坐了回去。會議進行到了這裡就已經快要結束了，畢竟如今的局面也就是這樣，除了糟糕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也基本沒有什麼好的事情值得拿來交流，大家都在各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除了守林人這個特立獨行的組織要繼續戰鬥外，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著下一場更加慘烈的戰鬥。
就在眾人以為會議到此結束時，希爾芙卻是也站了起來。在其他人或是驚訝或是有所預料的眼神中，希爾芙淡定的朝著高臺說了起來。
“格拉希爾家族請求作為援軍參與到東側城牆外的戰鬥中。”
高臺之上，除了法喬爾讚許的點了點頭之外，巴爾丹依舊默不作聲，而奧希爾則是充滿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在看到法喬爾那微翹的嘴角後，他彷彿是明白了什麼，然後才出聲回答。
“勇氣可嘉。聽說格拉希爾家族此前一直在與守林人一起作戰，想必你們在這幾天的戰鬥裡也應該有所磨合。既然你們願意主動配合參與作戰，那你們的請求我批准了。另外，奧克魯格也將為你們補充些許人手，以便於你們更好的防守住通道。”
“多謝領主。”
希爾芙面帶笑意的坐了回去。而也就在此時，有些猶猶豫豫的艾瑟特爾也站了起來，這下不僅是周圍的人有些詫異，就連坐在高臺上的三人也面露驚訝之色。
“泰蘭特拉也願意為守林人提供必要的幫助。希望領主.....”
“提議駁回。泰蘭特拉的精靈們需要休息，你們與教會的修士們一樣，都需要做好完全的準備以應對接下來的戰鬥，東側城牆外的戰鬥就不必你們出手了。”
說話的是法喬爾，就在奧希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代替這位領主將艾瑟特爾的提議給反駁了回去，以至於後者對著他連連無奈的搖頭。
“為什麼？”
艾瑟特爾彷彿是沒聽到法喬爾給的理由，也可能是她還沒有從這快速的反駁回過神來，剛才的言語也只是她的下意識的反應。
“無需多言，比起守林人，之後的奧克魯格更需要你們的能力。有了格拉希爾家族以及奧克魯格所給予的一定幫助，我想以守林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他們所承擔的工作。”
“可是？”
艾瑟特爾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但她還是有點不甘心。說來很是奇怪，她在看到希爾芙站出來要為守林人提供幫助的時候，也在自己的內心裡升起了一股想要提供幫助的慾望，她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這一種感覺。
“好了，艾瑟特爾，我已知曉你之前曾與守林人一同戰鬥，但為了大局考量，泰蘭特拉的力量應該用在更需要的後續戰鬥中。”
“額......嗯。我知道了。”
“那邊如此吧，會議到此結束，古雷特，守林人何時能夠出發？”
“隨時待命，領主大人。”
古雷特聽聞此言後便立即站了起來，朝著領主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很好，看來你早已做好了準備啊。”
奧希爾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卻是看向了在他一旁身側的法喬爾。
“那我就希望守林人能夠早點出發。這前往奧拉斐爾的通道一天不能打通，我就一天都睡不著啊。”
古雷特完全沒有將奧希爾的話語給聽進去，他在行過騎士禮後就已經神遊天外了，他想到了卡蒂，也想到了遠在奧拉斐爾的妻子奧黛麗，更想到了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幼女卡洛兒。
“唉，這會兒才回想起來，卡蒂不在奧黛麗身邊已經好久了，她與我一樣也只是見過小卡洛兒一面，以她的性格，肯定對我之前的提議也很不滿吧。唉~也不知道此處一別後，何時才能再見她們。”
片刻的回憶在周圍人離席的雜亂聲中消失不見，古雷特在和希爾芙與艾瑟特爾打過招呼後，便離開了議事大廳。他直接回到了西側城牆集結起駐守在那裡的守林人，然後就在城防軍還未能前來接替防禦的情況下，帶領著這些人徑直向著東側城牆外進發。
在沿著街道前進的時候，格拉希爾家族的成員加入了進來。希爾芙騎著馬與古雷特他們並行，她只是在匯入隊伍中時，向著領頭的眾人微微致意了一下。而後便是同樣的在沉默中前進。
馬蹄鐵被踩踏在鋪成道路的石板之上，發出了一陣陣清脆的響聲。由於騎士數量眾多，這些響聲開始變得密集起來，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猶如那些慶祝宴會上所拍打的鼓聲。
東側城牆的大門被緩緩開啟，守林人的騎士與他的朋友們魚貫而出，馬兒開始狂奔，盔甲與刀劍相碰的叮噹脆響開始與那些嗒嗒的馬蹄融合，形成了一場關於出征的交響樂。
煙塵沿著道路升起，騎士們只是在行進了很短的一段距離後便發現了那些從樹林裡鑽出的血莢們。它們依舊是奇形怪狀，在看到那些出城的人後，第一時間就在一聲聲嘶吼中衝向了開始吟誦禱文的騎士。
“結成鋒矢！”
原本由於行進速度不同而有些雜亂的騎士們開始慢慢減速匯聚在一起，以古雷特為第一位，而後以此向著左右延伸，直到延伸到了道路的邊緣處，而後，便又是另一隊騎士排成同樣的陣列，隨後的騎士們皆同樣如此，他們就這樣排成了一條長列，在馬蹄聲的密集作響中，宛若一條奔騰著的河流衝向了那些奔跑著的血莢們。
古雷特的手中的長劍開始爆發出光亮，正是那柄所謂的‘神劍’。古雷特將那長劍前指，在暴漲而出的劍芒下，如同一柄騎士長槍般朝著血莢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