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予北掃了祁煙一眼，用筷子戳了戳小碗裡的米飯，壓低聲音。
“你應該知道我有個姐姐。”
“知道啊。”
王審回道。
付傾璇，在帝都其實挺有名的，名氣甚至蓋過了付家，人們提起她，第一時間只會想起她這個人，而不是她出身付家，可見其成就。
“不過這跟付上校有什麼關係？”
王審看到付予北戲謔的表情卡了下。
“臥槽！”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其餘人的目光被引過來，他尷尬的道歉。
等其他人繼續忙活，狂懟付予北的腰。
“付上校的女兒？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
得到準確答案，王審的表情瞬間變了。
要說他們軍政圈裡這些小孩，是聽誰的故事長大的，無疑是那個天才，最年輕的上校——付傾璇。
所以王審對付家態度一般，但對這位早逝的付家長女，有種天然敬畏。
他看祁煙的眼神從垂涎美色，變成了偶像面基的敬畏。
等祁煙察覺到這熾熱的視線看過去，正是衝她傻笑的王審，對視後還激動的向她招手。
祁煙：“？”
沈饒沿著她看的方向，也望過去，見是個年輕男人，臉色一黑，差點把給她夾菜的筷子掰斷。
這一家子到底有完沒完？！
午飯吃的還算平和。
祁煙和沈饒飯後出來在院子裡消食，兩人難得有這麼閒散的時候，隨便聊著些不著調的話題。
“今天那道主菜不錯，付家的廚子還是有水平的，不知道能不能挖走，或者讓他教教我，回去我學會了做給你吃。”
“……太麻煩了，你不用做這些，家裡有請傭人，我吃什麼都行。”
祁煙就是那種，給她樹皮吃也能湊合的人
“我做的肯定跟傭人做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更有愛。”
“……”
祁煙沉默了。
不過，她還是成功攔下了想去挖牆腳的沈饒，並且表示他就算煮泡麵都是最好吃的，沒必要學別的。
一通彩虹屁給他哄的差點找不著北，紅著臉，瞪著祁煙，癟癟嘴。
“你要是靠這些花言巧語出去勾搭小男生，沒一個受得了。”
“嗯，不出去說給別人聽，只給你聽。”
“……”
祁煙最大的特點，就是會一本正經的說些特別撩人的話。
沈饒對這樣的她最沒有抵抗力，忍不住想跟她親近。
但這是在別人家，還是外面，他努力忍住了。
只好握著祁煙的手，十指相扣的晃了晃，低聲撒嬌。
“那你再多說兩句，我愛聽。”
“……好。”
付許賀站在門洞邊，盯著院子裡並肩走著，身形高挑，十分般配的二人，表情有些古怪，一旁的付鈺擔憂道。
“爸，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繼續！”
付許賀轉身冷聲道，臉上再不見之前溫和的模樣。
“可是……”
付鈺瞥向那邊相攜的兩人，為難道。
“沈家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
“哼，等攀上祁家，沈家算得了什麼？”
付許賀邊走邊冷哼。
付鈺也不好再多說，跟著他離開。
祁煙任沈饒輕晃著她的手，瞥向門洞裡一閃而過的衣角，清眸底不知劃過什麼。
“你在看什麼？”
沈饒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看去，只是空著的月洞門，旁邊是蕭條的樹幹，瞧不出有什麼看頭。
“剛才那裡有狗。”
祁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嗯？付家養的狗嗎？”
“應該是吧。”
祁煙笑道。
沈饒沒懷疑，就這麼信了。
兩人在外面吹足了冷風，準備進屋，還沒跨進門檻就被叫住。
“那個，那個你等一下。”
王審不知從哪跑過來，一臉激動的看向祁煙。
付家餐桌大，離得遠，現在湊近來看，這位跟付上校長得可真像。
沈饒臉有點冷，目光不善的盯著王審。
大概是祁煙這張臉的光環太大，王審都沒把餘光分給正散發冷氣，存在感極強的沈饒一眼。
祁煙安撫性的拍了拍沈饒的腰窩，他瞬間軟了黑沉的眸，乖巧地睨她，跟被順了毛的貓一樣。
“有事？”
她看著王審，言簡意賅。
“那啥……”
王審掏出來本子和筆，雙手捧過來，誠懇道。
“你能給我籤個名嗎？”
“？”
“籤你母親的名字。”
“？？”
“想籤你的也可以加上，我不介意哈。”
“？？？”
“……”
祁煙第一次見這麼奇怪的要求，拿過筆時人還是懵的，她在王審期待的眼神中，默默在簽字本上寫下‘付傾璇’三個大字。
想來這是她第一次寫母親的名字，心緒有些冗雜。
蒼勁有力的筆觸，躍然紙上，以防萬一，她沒簽自己的名字。
不過王審還是很開心，抱著簽名，再次將期冀的眼神落到祁煙身上。
“付上校的女兒，咱們能握個手嗎？”
“……”
這次沒等祁煙表態，沈饒就先一步捂住她兩隻手，黑沉沉的眸子，寫滿兩個字。
‘不行！’
祁煙無奈，順著沈饒的意思拒絕。
“抱歉，不方便。”
王審也沒強求，看了眼陰沉的沈饒，覺得他有點眼熟，但沒多想，喜滋滋的走了。
開玩笑，付上校的女兒，看都不能多看的！
接下來。
付予北跟王審出去打牌，叫了不少人，本來想喊上祁煙一起，被王審義正言辭的拒絕。
‘你怎麼能帶壞，偶像的女兒？！’
這是他的原話。
付予北只好作罷。
關寧來找祁煙聊天，沒多久，付韞帶著付芙過來。
小姑娘現在膽子大了些，拿著祁煙桌旁盤子裡的糖，吃的滿嘴都是。
付韞溫柔的幫她擦嘴，接著給她倒茶，順順粘牙的軟糖。
關寧瞧著忍不住道：“付韞心細，有他在我省了好多心，小芙自從大了，就特別黏他。”
“兄妹感情好，是好事。”
祁煙應襯道。
關寧笑了笑，隨口又聊了兩句，起身去廚房幫著忙活晚飯。
明天就是元旦，今晚也算是跨年了，更何況今天還有貴客在，付家可謂在晚飯上下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關寧離開前摸摸小女兒的頭。
她走後，付韞卻像是接收到什麼訊號，看向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