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掏出電話，剛想掛掉，看到那串號碼又停住。
瞅瞅，滿眼都是祁煙不爭氣的沈少爺，又看看手機螢幕，咬咬牙帶著電話出去了。
反正祁煙要害他，也不差這一會兒。
沈饒命那麼硬，一定會沒事的！
他竄到病房外，慌忙擦擦手心的汗，忐忑的接起電話。
“喂……”
顧青出去沒多久，白婭也詢問完，也急急忙忙的，整個人帶著肉眼可見的雄赳赳，氣昂昂。
經過祁煙時，拉著她到一邊，一隻手伸到她面前，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擦。
眨著圓潤的星星眼，嬌軟的聲音拐了八個彎。
“煙煙，新專案，錢錢~”
“……”
祁煙對那嚮往期待，閃著光的視線熟視無睹，也沒問是什麼專案。
“要多少？”
白婭默默將兩隻手指橫豎交叉，小心的覷她。
她眼都沒抬，嘴角微微上揚，評價道。
“看來是好東西。”
上來就這個數。
白婭頓時一臉驕傲，拍著胸脯道。
“那當然了！這筆投資絕對不虧！”
祁煙輕笑，摸摸她的頭。
“好，我讓人打到研究所賬戶上。”
她向來不過問白婭的研究，這次也是要錢就給，活像真人ATM。
白婭見她答應，激動的跳了起來，抱住她手臂，不住的搖晃。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說完，還直接抱住祁煙的腦袋，在側臉狠狠地嘬了口。
幾乎是邊走邊跳的出門。
關門前，還不忘給她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祁煙看著她歡快身影，無奈的搖搖頭。
顯然已然習慣白婭的親近。
只是，轉頭看見臉黑成炭的沈饒，才意識到他全看見了。
不免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視線瞟開。
這副不自在的模樣。
落在沈饒眼裡就徹底變味了，周身不受控制的，往外散發壓迫的冰冷。
剛才兩人的談話聲，沒有刻意壓低。
他聽到這個長得還算湊合的醫生，衝祁煙要錢，要的估計還不少。
重點是……她還給了！
甚至，這醫生還親了祁煙，親了！親了！
看到她略帶寵溺縱容的表情，沈饒一瞬間警鈴大作。
混亂的大腦，逐漸將之前的一些細節連到一起。
一個驚人的想法，緩緩浮現出腦海。
沈饒正頭腦風暴，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晃晃，失去聚焦的黑眸，才恍惚回神。
重新將焦點，落到面前人身上。
祁煙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異樣，怕再出什麼岔子，緩聲道。
“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正要起身，手突然被溫熱箍住，有些用力，但不疼。
他黑沉的眸底，藏匿著慌張，嗓音急切道。
“你不會根本不喜歡男人吧？”
祁煙：“……？”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抬起另一隻手，放到他的額頭上，幾秒後喃喃道。
“這也沒發燒啊。”
“……”
沈饒沒得到答案，不罷休。
就著抵在自己額前的手，抬眼睨她，長睫輕輕掃過手下的面板。
“你是不是喜歡女人？”
這問題，給祁煙整懵了。
面部表情有瞬間的停滯，這‘像是被揭穿，不知該怎麼回答的模樣’，更加重沈饒的猜測。
他印象中的祁煙，一直是副看似平易近人，實則很難接近，她處處透著距離感。
也不怎麼喜歡肢體接觸。
所以當時，沈饒那麼喜歡，還是小心忍耐。
除了因為羞澀緊張，更多的是怕驚擾了她。
三年後重聚的接觸，也都是他硬貼來的。
今天，看到一個女人，跟她那麼自在親近。
她看對方的眼神，還那麼溫柔縱容，加上跟他在一起從未沾染情-欲的雙眸。
不多想都不行，他產生了詭異的危機感，
沈饒自認為，自己外在條件還算不錯。
可不管，再怎麼展現愛-欲，祁煙看他的眼神都乾淨到不行。
或許，從一開始就努力錯方向了。
他連性別都不對！
生在豪門，沈饒什麼八卦沒聽過，這種發現妻子是同性.戀的事，也不是沒有。
這種意識衝擊，讓他三觀都快碎了。
祁煙大概沒想到他能腦補成這樣，看到其恍惚的表情，有點想就這麼認了。
說不定他能就此放棄。
就在準備開口認下時。
沈饒的一句話，驚的她向來淡然的臉，出現裂縫。
“……你要是喜歡女人，那我去變性，你考慮考慮我，好不好？”
沈饒似是下定決心，艱難的開口，一雙黑眸帶上乞求。
祁煙：“……！？！？”
她的表情在一瞬間快速變換，這估計是沈饒見過最生動的祁煙了。
最後定格在極重的嚴肅認真上。
起身要去按床頭的呼叫鈴，嘴裡還嘀咕著。
“是不是傷口細菌感染到腦子了。”
手卻半路被截住。
沈饒握著祁煙的兩隻手，放在唇邊，同樣的認真道。
“我沒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喜歡我哪，我都可以改，性別我也可以去做手術，只要……”
只要你願意喜歡我。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也不用說，黑眸深處能溺死人的無限愛意，擋都擋不住。
祁煙心似是被那深沉的愛，不斷往下拉，閉塞又溫暖。
她抿抿唇，撇開視線，不與那惑人的眸光相交，壓住那點異動。
應該讓白婭來給他治治這腦子，就算不是傷口感染，也應該哪裡病變了。
不然怎麼能到這種地步？
願意被利用，願意豁出性命，甚至還願意改變性別……
她忽然覺得頭疼，掀開眼皮。
沈饒還在直勾勾的盯著她，似乎在等待鬆口。
祁煙斟酌了會兒，出聲勸道。
“你去變性，沈家怎麼辦？”
好好的大孫子，出門一趟回來，變成大孫女了。
沈老夫人一把年紀，估計受不住這種程度的刺激。
沈饒以為她在憂心這個，語氣輕鬆道。
“奶奶很開明，而且變性總比死了好，她會理解的。”
至於沈家其他人，還有外界的看法，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
“我馬上預約手術，出院就可以做。”
見她沉默，沈饒趕緊道，甚至還找起了手機。
生怕晚了一點，祁煙就跟別的女人跑了。
他好似把這當成，可以進入她人生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