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白紙在空中劃出殘影,跟修長好看的手指襯在一起。
她之所以來臨都,就是因為那人給出的訊息,組織其中有一個窩點在臨都。
具體在哪,他不清楚。
祁煙只好一個個問,一個個清理。
只是,還沒找到,牧源就來了。
聽她這麼說,牧源臉色變的不太好。
“誰讓你找的?”
“我告訴你,你母親的死跟這個組織沒關係,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參與。”
質問加警告。
這是牧源很少有的態度。
她當然知道,付傾璇的死跟那個組織無關。
那只是一個意外,一個命運弄人的意外。
祁煙握著的手,微微收緊。
眸光掃過他的面部表情,身子往後仰,兩隻胳膊靠在沙發背上,一副隨意漫不經心的模樣。
嗓音也聽不出喜怒。
“那牧叔就是知道些什麼了。”
她下了定義。
牧源也沒否認,聲音難得滿是嚴肅。
“祁煙,這個組織你不要碰,安安穩穩的完成你最後的任務,回去。”
“……”
祁煙掀起眼皮,問了個別的問題。
“牧叔,你為什麼從帝都離開?”
好好的部隊首長不當,跑去鄰市當特警教官。
到底是為什麼那?
“……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說的話,到底聽進去沒有?”
牧源的表情有一剎那不自然,但轉瞬變成嚴厲的長輩。
祁煙也沒繼續追問,歪歪頭,唇往上揚了揚。
笑的如燦星朗月,只是底色是冷的。
“我的保護目標,昨天為我擋槍進了搶救室。”
“牧叔,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麼正義感,也不愛多管閒事,但……”她頓了下,“我也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沈饒為她擋槍,這個人情太重,壓的她有些喘不上氣。
如果不快點解決掉,他身邊的危險,怕是連覺都睡不好。
牧源深深的看著她。
算是明白今天這一出是為啥了。
原來是給那公子哥報仇的。
不過那嬌貴富家子弟,能給祁煙擋槍,他是有些意外的。
連後面聽著的裴恕都震了下。
那綠茶小白臉,居然還有這膽識?
不禁,對他改觀了點。
只是想起沈饒,還是氣的牙癢癢。
半晌。
牧源冷哼一聲。
“你是沒正義感,但你責任感比誰都重。”
不然就祁煙這種隨性的人生態度,怎麼可能讓那群老傢伙打心眼裡支援。
就是因為她能,且願意,擔起那一看就沉重的不行的責任。
祁煙抿抿唇,沒說什麼。
牧源拉過一邊的板凳坐到她對面,頗為語重心長道。
“小煙啊,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什麼性子,我也知道,但這事你真的不要摻合,只要做好現在的任務就行了。”
他心緒泛沉。
即便,祁煙不是什麼認知非黑即白,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小公主。
但本著長輩的愛護私心,那爛泥水他實在不想讓她沾染。
這裡面的水太深,太髒。
祁煙偏著頭,髮絲遮住半張臉,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就在牧源還想再開口時。
她從沙發後,掏出衝鋒槍就要往外走。
“既然牧叔不說,我也不為難你,還有下一家,我先走了。”
“……”
“你站住!祁煙!你別太荒謬!”
“你從哪裡拿出來的!”
牧源攔在她面前,胸口劇烈起伏。
他覺得自己的血壓,還有肺快炸了。
裴恕縮在後面不敢出聲,瞅著兩人對峙。
祁煙抱著衝鋒槍看他,表情很是無辜。
“牧叔,我到哪裡,也不會缺這些東西。”
“……”
“行行行,你們祁家牛b,行了吧,趕緊給我放下,回帝都!”
祁煙無奈:“牧叔,我現在已經入局了,怎麼不管?那個組織一天不除,難道我要一直跟著沈家長孫嗎?”
“讓其他人來不就行了,本身讓你來保護就不合理,你們祁家除了你,還沒人了?”
牧源反駁道。
祁煙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臨都市離帝都近,也下了些雪,只不過現在化的差不多了。
良久惆悵道。
“其他人的命,也是命。”
這個程度的刺殺。
如果換個人,不是保鏢死,就是目標死,或者兩個都死。
“……”
這回牧源無話可說。
他嘆了口氣,感嘆道。
“你最不像他們,但你本身就是他們。”
牧源轉身往外走,出了院屋,回頭看祁煙,偏頭道。
“走,回去,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祁煙眼尾上挑,笑都真誠不少。
“您果然是我最好的叔叔。”
“少貧嘴,我是怕你又跑去搞事,真是不省心,犟驢一個,跟你媽一個樣,要是她當時能聽我的,也不至於……”
牧源的絮叨頓住,閉上嘴不再說。
氣氛變的有些沉重,祁煙的母親,一直是他不能提起的痛。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戰友,只是可惜……
祁煙也識趣的沒吭聲。
上車後,他們沒回局裡,而是去了她落腳的酒店。
裴恕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牧源趕了回去。
他只好眼巴巴的將車開先回。
瓏灣酒店,頂樓。
祁煙將冰箱裡的礦泉水拿出來,遞過去。
牧源對這些環境見怪不怪。
她今天能睡高檔酒店,明天就能睡橋洞,後天富人區別墅,大後天睡筒子樓。
主要看她的任務需要,還有心情。
兩人面對面坐著,牧源喝了口水,也沒急著展開話題。
而是說起了旁的事。
“我聽說韓家的事,跟你有關?”
“是我做的。”
祁煙直接承認。
轉著手裡的瓶蓋,語調不疾不徐。
牧源看她的眸底閃過什麼。
“韓淌林自殺前是不是見過你?”
祁煙點點頭,隨即解釋了句。
“不過,我沒有教唆他自殺。”
該認的認,不該認的,她不往身上攬。
“那還用說,你叔還不瞭解你?”
牧源撇嘴。
她是什麼人,牧源再清楚不過。
怎麼可能教唆黃土埋半截的老人自殺。
“他能自殺,也算有點良知,只是不多。”
牧源嘴角,銜上一抹冷笑。
祁煙這時,才問出心底的疑問。
“他為什麼認識我?”
沈老夫人就罷了,跟奶奶是舊友。
奶奶是帝都人,這能說的通。
但韓淌林會認出她,還能被刺激自殺,她沒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