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饒還是沒聽懂,“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在你之前,活著有這張卡的只有兩個人,我父親,”祁煙指自已,“我。”

“現在第三張,”她手指轉向沈饒,“在你手裡,懂什麼意思了嗎?”

沈饒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祁煙看出來了,他沒懂。

“簡單點說,認證後,你就是主家的一員,擁有自由出入祁山任何地方的權利。”

“什、什麼?”沈饒聲音開始發抖了,手都有點拿不穩。

輕飄飄的卡,彷彿有千斤重。

祁煙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手臂,無奈地笑笑:“結婚之前得到這份認證的,你可是第一個人。”

她感嘆一句:“就連我母親當年都沒這待遇,沈先生。”

“不,不是……”

比起開心,沈饒更多的是慌亂:“這,這真的沒問題嗎?”

“什麼問題?”

“祁煙……我們還沒結婚……會不會太貴重了……”

沈饒要被嚇哭了:“我不敢收啊!”

祁煙被他逗笑了:“既然給你了,就證明父親有他自已的考量,收著吧。”

“祁煙……”沈饒頭埋進她頸間,“嗚嗚……”

“乖,別害怕。”祁煙拍著他寬厚的脊背安慰,“你應得的。”

沈饒:“嗚嗚!”

既然是認證,自然不可能是拿一張卡到處刷,被帶去做虹膜之類的登記認證時沈饒還完全在狀態外。

這訊息無疑是又一場轟動,祁山頂充斥著無言的震懾。

人們看沈饒的眼神徹底充滿敬意,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有件事已是顯而易見,板上釘釘。

他將是祁姓的一份子,這裡的新主人。

“感覺如何?”

祁煙問腳步有些虛浮,神情恍惚的沈饒。

他喃喃說:“我這也算是高嫁了。”

祁煙笑了:“不,該說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

沈饒看著她,他們很快便是一家人了,耳根悄然紅透,問了旁的:“你到底想起來多少?”

怎麼一息之間就接受他了。

祁煙只是笑,並不作答,拍拍床榻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沈饒乖乖過去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按在床榻親得暈頭轉向,連封伊人他們來做什麼都忘了問。

他說什麼來著?

今天還是在床上過了。

空暇時間,祁煙聽著下面人一五一十的彙報,聽到餘家二小姐搭訕沈饒,極明顯地皺起眉,冷聲問:“她人呢?”

傭人回答:“動手騷擾周特助被關禁閉了,餘老爺子氣得鬍子都飛起來了。”

祁煙:“……”

她還是那個德行。

沈饒得到家主認可這件事元老會很快知曉,即便有再多不滿,也在一直保持靜默的家主表明態度下嚥了回去。

開玩笑。

他們不想造反!

又黏黏糊糊地過了如夢似幻的兩天。

沈饒一早聽養好傷,現在已經生龍活虎的袁圓推薦。

去後院摘了一大捧花,欣喜而歸,在推開門看清眼前人時忽然一頓。

傭人們低眉順眼地圍在中間的女人身邊,細細整理她身上的濃色正裝,剪裁得體,弧度英朗,金黃的麥穗流蘇輕擺,祁煙轉頭看他:“早安,沈先生。”

沈饒看呆了。

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祁煙,站在朝陽的餘暉裡,像初升的太陽,耀眼肅穆。

但他很快意識到什麼:“你要出去?”

“軟禁結束,”祁煙任傭人整理她袖釦,淡淡說,“我要開始忙起來了。”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還有脖子上……”沈饒指她脖頸上的項圈,那還沒有取下來。

“傷不礙事,至於項圈,”祁煙摸了下,“範圍調整了,只要不出祁山,不會發生電擊。”

“不是說軟禁結束了嗎?”沈饒語氣變衝,“為什麼還要讓你戴著它?”

“大概是我試圖反抗的懲罰,”祁煙不甚在意道,“或許他們還不放心我。”

“你就接受了?”沈饒氣急。

“……”

祁煙平靜地看著他沉默。

就像她聽到元老會表態時那樣沉默。

自始至終,她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的一切。

“祁煙,這些事……”沈饒攥緊花束,聲音有些低,“你都沒告訴我。”

衣服無一絲不妥後,傭人們退下,祁煙輕輕覆上他偏開的臉頰:“是突發情況,我該走了,等我回來再好好向你道歉。”

“花很漂亮,幫我插在胸口吧。”

沈饒凝視著明明是最嚴肅至高的服飾,可她尊貴的細長脖頸上卻有一道突兀的黑色項圈,有種極度令人不適的違和感。

“沈先生?”祁煙將他喚回神。

沈饒抿了下薄唇,挑出一朵金黃色的小花小心插進從來只別過榮耀勳章的正裝上的胸前口袋。

“……好了。”

祁煙垂眸,輕輕擺動的不知名小花,莫名與她這一身和諧,肅穆中儲存一份柔軟。

她勾唇:“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歡。”

“少家主。”

外面在有人催促。

“我要走了。”

“祁煙,”沈饒拉住她的手腕,眼神悽悽,“你就這麼走了嗎?”

祁煙被他看得清眸微沉,但她穿著這一身,要更剋制內斂。

“如果無聊,可以讓袁圓帶你出去逛逛。”

說罷,她頭也沒時間回,快步離開。

“營裡等您很久了,我們要先快點過去……”

“問題呢?”

“我這就跟您彙報。”

這次簇擁在她周圍的人,比之前還要多,沈饒抱著那捧還粘著露水的花,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沒有反應。

高挑身影在拐角處消失,整層似乎都空了下來,連同他的心。

“先生?”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袁圓,目光停在他的手上:“需要花瓶嗎?”

沈饒下睨手中的花朵,默了會兒說:“拿來。”

“先生,我也略懂花藝,需要我教你插花嗎?”袁圓提議。

“不用你教,”沈饒冷冷掃她一眼,“我自已會。”

袁圓不可思議,不過一想也是,到底是受過高雅教育的大少爺,合情合理,不過她很快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瞅著沈饒堪稱‘殘暴’的插花技巧,以及不知道碎的第幾個花瓶,還有滿地殘花,袁圓終於試探性開口。

“您這是、這是在生氣嗎?”

“沒有。”

“少家主晚上就會回來的。”

“我知道。”

“那您把花瓣哪頭插進花瓶裡是行為藝術嗎?”

“你煩不煩?”沈饒惱了,“我樂意怎麼插怎麼插!”

“……您在生什麼氣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您分析分析。”袁圓還不放棄。

“那我問你,”沈饒捏著花杆,咬緊牙根,“他們憑什麼還讓她戴著那東西?”

隨著這聲怒吼,又一個花瓶碎在了袁圓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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