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真與封伊人無關。
她雖然不喜沈饒,但不至於故意耽誤這種時間。
這是生面孔入境的必要流程,她發話都沒用。
過完層層安檢後,已然到了夜晚。
燈火闌珊間,沈饒仰望著這處宛若沉睡巨獸般的建築群,再看看風塵僕僕的自已。
確認了。
他還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他要自卑了。
不過自卑了沒一秒,他就被封伊人帶著人拉去清洗。
“出去!”
沈饒揪住被這些陌生人拉扯的衣服,臉氣的通紅,“我不用你們幫忙洗!”
傭人們說:“沈先生,我們幫您清洗更乾淨些,您見小姐也更體面……”
“出去!!”
沈饒的拳頭是握了又松,青筋暴了又暴,祁煙家裡的人,他又捨不得打,只能大吼。
“沈先生……”
這群傭人不依不饒,還是外面的封伊人發話才退下。
“您自已來吧,換洗衣物為您準備好了。”
他們離開後,屋內只剩沈饒一人。
他環視了一圈陌生的環境,按捺下暴躁的情緒,大步走向浴室。
等他洗好出來,看到那件所謂的換洗衣物沉默了。
沈饒張開五指,比量襯衣叉快開到肚臍的V領。
沈饒:“?”
他搞不懂祁家的用意,但這衣服太羞恥了,他去找自已換下來的衣服,結果發現不見了。
沈饒:“……”
他們是不是有病?
祁煙到底發生了什麼?
北府邸,盡頭的臥房。
保持著抱臂姿勢的沈饒被帶到這。
他的眸光在窗外的參天大樹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就這一愣神的功夫他被直接推進了臥房。
沒有解說,沒有提醒。
沈饒剛進去十幾秒,北府邸的傭人匆匆跑來。
“沈先生進去了嗎?”
‘辦大事’的傭人拍拍手說:“剛進去呢,咱們等一會兒的情況就行。”
“那黑老闆出來了嗎?”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刷的一下白了。
“黑老闆在裡面嗎?”
“為什麼沒人提前說啊!?”
“要是明天沈先生出來缺胳膊少腿了怎麼辦?”
“會不會死掉?”
幾人噤聲,聽裡面靜悄悄的,不確定道。
“應該,應該沒事吧?”
“……”
臥房內,光線昏暗,只有一輪明月灑下的半截冷光洇亮空間。
被推進來的沈饒踉蹌兩步才穩住身形。
就在他出現的那一刻。
隱秘地黑暗中一對銀灰色的攝人光點出現,直直鎖定他,在黑夜中亮的驚心。
這時,剛準備喚人的沈饒忽然屏住呼吸,視線落在一處。
光與暗的交接線。
一隻碩大的黑爪出現,它的步態如幽靈,無聲無息,被月色映出瑰麗光澤的純黑皮毛中,一雙銀灰色的眼睛閃著危險的光,是獨屬於猛獸被侵入領地的狠戾與警告。
“哈——”
沈饒看見這隻體長有兩米多的變異體黑豹的那一瞬間。
腦子裡被兩個想法佔據,以至於他忘了反應。
一個是:祁家找他來當飼料的?
一個是:飼料用穿的這麼騷嗎?
見這人類不知趣,黑豹耐心耗盡。
它俯身,如黑色的閃電般衝向沈饒,張開鋒利的獠牙就要以極強的咬合力扼斷他的喉管時。
‘叮噹——’
清越的聲音幽幽響起:“大黑,別亂吃東西。”
“……”
黑豹瞬間收起獠牙,看向聲音來源,沈饒猛地望去。
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不遠處。
穿著到腳踝的白棉睡裙,懷裡還抱著一隻肥嘟嘟的三花貓,顯得整個人軟軟的,毫無攻擊性,可看他的眼神卻異常冷漠和陌生。
是沈饒從未見過的冷漠。
不過他現在根本顧不上這個,因為他不止注意到了她脖頸上的項圈,還有連著右腳的一條金屬鎖鏈。
這一刻,他說不上什麼心情,只是震驚到眼球和唇瓣一同顫抖。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來見他。
她都被這麼欺負了,怎麼來見他……
黑豹不顧這入侵者,三兩步跑到祁煙身邊,親暱地用碩大的身軀蹭她。
祁煙也順手摸摸它的頭,眉眼溫柔,抱著貓同它往裡走,自始至終都沒多看門口的人一眼。
與猛獸共處一室,猛獸是自由身,而她是被鎖著的那個。
沈饒曾無數次幻想囚禁祁煙。
套上鎖鏈將她關在家裡,只給他看,只看他,成為獨屬於他的。
可當現實擺在他眼前。
祁煙腳腕上的鎖鏈卻生生刺痛他的眼,疼的只剩淚往外流,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他被碾成爛泥的心。
他們怎麼能……
怎麼能這麼侮辱她。
她可是祁煙啊……
沈饒甚至痛到沒力氣奔向她。
他怕這是真的,高大的身軀順著門板滑下去,渾身輕顫。
“嗚……”
祁煙腳步一頓,聽著這哭聲輕輕皺了皺眉。
她原本不想管的,反正又是元老會的新把戲,但這低低的啜泣莫名讓她特別煩躁,像極了那夢裡的。
偏就是在特別安靜的夜晚,偏就祁煙耳力特別好,偏就沈饒哭的特別。
‘叮噹,叮噹——’
鎖鏈的碰撞聲在身前停下。
祁煙放下貓,彎腰瞧這哭的可憐又無助的人兒。
“哭什麼?嚇到了?”
她以為是大黑把人嚇壞了。
沈饒胡亂流著淚,抖著手一把抓住她的裙襬。
“不是,不是幻覺啊。”
祁煙疑惑:“什麼……”
“嗚啊!”
沈饒沒有半點形象可言的哇哇大哭,像是要把自已的委屈,連同祁煙的一份一同倒出來。
把一貫板著臉的祁煙都哭懵了,她微微訝異地看著這陌生的男人。
他怎麼……
怎麼這麼能哭?
沈饒揪著她的裙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難得,祁煙沒有掰開這人手的想法。
蹲下身靜靜地等他哭完,順手驅趕湊來的大黑,惹的它在一邊不爽的直甩尾巴。
她不太會哄人,更不會哄陌生人。
她撐著下巴想。
過了會兒,沈饒哭的一抽一抽地,頂著紅通通的漂亮眼眸拉拉她,啞著嗓音懇求。
“我,我好難受……你親親我好不好?你好久沒親我了,我好想你,求你了,親親我……”
被他滿含心疼的,依賴的溼漉漉黑眸注視的祁煙:“……?”
她的視線不自覺移向他被淚洇溼的薄唇,微張著,舌尖若隱若現。
好像很軟。
餘光瞥到他深V真絲襯衣內,輪廓完美,白裡透粉的胸肌。
好像很滑。
有一種異樣的衝動在蠱惑她。
等回過神。
她已經離他很近了。
彼此的呼吸撩過肌膚,溫熱微癢,摻著醉人的熟悉香氣。
“???”
祁煙猛地後撤身,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表情呆呆傻傻地。
素來平穩的心跳,此時‘砰砰砰’的擾亂神智。
她差點抬手給自已一巴掌。
她剛才想幹什麼?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種精蟲上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