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裝大尾巴狼了,不是都你們默許的嗎?”
封伊人冷然的目光劃過眾人。
“別忘了項圈是誰給的,我願意當這個被使的‘槍’,是因為我在意小姐,在意家族,不代表就要浪費時間,在這聽你們馬後炮。”
“我就受不了你們這點,分明個個跟我一個心思,裝什麼裝?”
“大傢什麼樣在座的誰不知道?擺出那虛偽的嘴臉給誰看?”
封伊人毫不忌諱的開懟,將元老們說的個個面如土色。
因為她說的沒錯,單封家一個可做不出去後山劫人的壯舉。
“好了,”餘良出來打圓場,“伊人,你也消消氣,這次辛苦你了,攔下小姐你立了大功,誰也說不得你。”
“一會兒跟莫瀟回去,讓她幫你調理調理傷口,別落下隱疾。”
封伊人急躁地敲桌:“餘老,現在哪還有心思養傷,小姐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不商討出個解決辦法,今天誰能睡個好覺?”
她說的有理,眾人商議起來:
封伊人:“以死相逼怕是隻能用一次。”
金騫:“用研發部新制的藥物和營養倉,讓小姐先陷入昏睡?”
季年:“總不能睡一輩子,而且這辦法你是想讓大家一起陪葬嗎?主家不會放過我們。”
莫瀟問:“家主那邊怎麼說?”
“沒有訊息,家主不出面。”裴郇搖頭。
“家主也真是,只要他一開口,小姐什麼都聽,如果他不答應這荒謬的請求……”
“再說這些也沒意義。”裴郇說,“他沒出面阻止我們已經是開恩了。”
“但能爭取的時間不多,我們要趕緊找到辦法。”
“什麼辦法?”
“……”
室內的氣氛沉悶,久久的沉默後,突然,有人抬起頭說。
“不如鑽家規的空子?”
“你說哪條?”
那人講解後,又是空前的靜默。
“這……那可是我們的小姐……”
“做出這種事,她氣得會不會殺了我們?”
“不會,你們還不瞭解她的秉性嗎?到時候她一定會留下繼承家族。”
“我覺得……”
“你們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
“……”
顯然,沒有。
“不管了,就按你說的辦,”封伊人直接站起身,“就算小姐氣得想殺了我們,也好過眼睜睜看她去死。”
“祁家,絕不能斷在我們這代人手裡!”
其餘人雖然未發言,但他們預設了這個辦法,他們與封伊人的意見一致。
他們絕不允許家族的榮耀就此消失,這與他們的信念背道而馳。
“裴會長,”餘良望向面容凝重的裴郇,“先讓你家小子的去試試?”
裴郇說:“他已經被小姐拒絕了。”
“畢竟他跟小姐有感情,他去,比別人強。”
“先讓他去試試吧,如果不行,咱們再物色人選。”
“……”裴郇只默了一會兒,“我通知他準備。”
“這就對了。”
“要說這麼多人,我還是更看好嶼臣,小姐現在不喜歡怕只是沒收心,結婚後就好了,再有了孩子,嶼臣的地位誰能撼動?”
“下下任家主的外家,要我說還是裴會長有這好福氣。”
……
主館,六樓。
“少家主被帶回臥房了,一切平安,元老會……”
周特助向站在辦公桌前,半隱在暗處的男人彙報,祁穰表示知曉了。
“下去吧。”
按照往常,這時的周妄應該躬身離開,但他這次在原地一動不動。
“您真的不打算出手嗎?元老會接下來的做法,太越界了。”
在祁家的地界,軟禁主家的少家主,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我給了她機會,剩下的要靠她自已。”
撒入的皎色月輝,冷冷地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冰冷肅穆且毫無波瀾。
歷任祁家家主,都是這種性子。
他們被磨平了情緒和稜角,滿腦子只有大局和規矩。
祁穰已經算是很溫柔的父親了,他願意給女兒想要的一切。
包括離開,需要她,粘連她四肢百骸的家族。
作為父親,祁穰能給她想要的機會,作為家主,他不能幫她蕩平家族的阻礙。
周助理再無話可說。
他很心疼少家主,但他也同樣不希望她離開。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我明白了。”
周助理剛要退下,祁穰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叫住他,詢問道。
“沈家的孩子怎麼樣了?”
周妄還在觀察沈饒,很快回答上來:“沈先生還是不要補償,並且情況不太樂觀,他一直想再見見少家主。”
“……”
許久,祁穰嘆了口氣。
“時間長了,總會走出來,告訴他退婚,總比以後接到煙兒的死訊好。”
祁煙要去做拼上性命的事。
如果身上還有婚事,對她,對沈饒,都不好,辱她的名,負他的人。
“您是在為他考慮,沈先生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希望吧。”
周妄帶上門後,祁穰望著身後的落地木窗。
被懸著明月照亮的祁山,彷彿一幅夜景畫,連綿山巒,翠色層疊間山霧條條瀰漫。
他低聲說:“離開也好,結束也罷,這裡太累了。”
北向的大型宅邸,與自然極近的長形走廊盡頭的臥房。
祁煙就被軟禁在這。
她換了身到腳踝的棉質白色睡裙,抱著膝蓋坐在大床上,無波動的眸光停在虛空,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柔順的墨髮劃過肩頭,藏在發下的項圈,閃著微弱紅色光點,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異常刺眼。
房間內,圍繞著她的多個暗處,同樣有肉眼不可見的紅點閃爍。
全方位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良久,祁煙一聲不吭地將臉埋進膝蓋,就這樣,在安靜的黑暗中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
第一縷陽光射進來,耀在她的裙襬上。
突然,響起三下敲門聲。
腫著核桃眼的袁圓推著餐車進來,看祁煙平靜地端坐在床邊,她剛憋回去沒多久的眼淚又要往外冒了。
“少家主,嗚嗚嗚嗚……吃早飯了……嗚嗚嗚……”
祁煙:“……”
“別哭了,”祁煙有點頭疼,“怎麼都這麼愛哭。”
袁圓吸吸鼻子,動作麻利的佈菜。
“我,我不哭了,您多吃一點,從昨晚您就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