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就進入試煉。”
“……!”
“您的傷還沒好,您真的瘋了嗎?!”
“最起碼要把傷養好,您的決定太不理智了!”
“您還是先去醫生那裡檢查一下……”
“時間不等人,”祁煙後撤一步,神情平淡,“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這場會議我先離席了,抱歉。”
說罷,她直接轉身離開。
只留下的眾人和圓桌上離開主人後彷彿黯然失色的勳章。
大步離開的祁煙。
其實也不知道自已在急什麼,好像有什麼在催促她。
祁煙把這些歸咎於,她五年前就打定主意脫離家族的執念作祟。
不過,她也沒甚反感這種急迫。
既然要去做,那就趕緊做。
會議的主角率先離席,大廳內充滿沉悶的安靜。
“家主!!”
眾人將矛頭對準,將勳章可惜地放回紅絨盒的祁穰。
“您也瘋了嗎?居然答應這種要求?如果她死了怎麼辦?”
“您告訴我怎麼辦?我們,您,大家怎麼辦?!”
“一起死嗎?!大家一起去死嗎?!”
如果不是顧忌他家主的身份,封伊人真的很想抓著他的領子質問。
“伊人,不得對家主不敬。”
餘良制止她,望向祁穰的目光也充滿了不贊同。
“這麼大的事,您自已就決定了?總要大家一起商議啊,您的決定太不顧全大局了。”
祁穰是與祁煙一脈相承的平穩性子,喜怒不形於色。
“她已經透過了提出要求的考驗,就算告訴你們,也改變不了什麼。”
“難道您就這樣看著她去送死嗎?!”封伊人吼道,“您是她的父親啊!”
祁穰淡淡掃她一眼,平靜道:“這是她想要的。”
“您!”
他們是真無話可說了。
封伊人更是氣得直接離席。
“我真是受夠主家的榆木腦袋了!一群平靜的瘋子!”
隨後,便是祁穰。
他拒絕跟元老會任何人再溝通這件事,想上前勸的幾家全被護衛擋住。
他們急的在原地團團轉。
少家主要脫離家族的驚天訊息,因為沒有封鎖,再加上封伊人一路邊走邊罵,很快傳至祁家上下。
起初人們還不相信。
他們的少家主怎麼可能會離開家族,離開他們,但一步步的證實後。
不得不正視這個事實。
少家主不要他們了!
“祁煙!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接到訊息第一時間趕來的白婭,追在正脫制服手套的祁煙身後,“你的腦袋出問題了嗎?!”
說著,白婭就要拉祁煙的手臂。
“你快跟我去做檢查。”
“我沒出問題,”祁煙抽回自已的手,“不需要做檢查。”
“……那你是恢復記憶了?記起那個誰了?”
“誰?”祁煙問。
白婭忙說:“沒,沒誰。”
看來是沒恢復,可沒恢復問題就更大了!
“我們把剛才在會議上的話收回好不好?元老們那麼疼你一定會既往不咎,你別去,要是想出去,請示一下,我們出去玩一段時間……”
“白婭,”祁煙用沒戴手套的那隻手,撫上她的臉,彎了彎眸,“照顧好自已。”
白婭:“……”
“你也是。”
祁煙轉頭看向低著的腦袋的左俞,伸出手。
素來嬉皮笑臉的人,此時挎著一張臉,挪著步子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艱澀的笑。
“你是不是不會改變主意?”
“是。”
“如果我們跪下來求你呢?”
“……”
祁煙沒有說話。
但她平靜且溫和的眼眸,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她在說:不要這樣做。
“我能抱著你們哭嗎?”左俞哽聲。
祁煙拍拍他的肩:“等我出來再哭吧。”
“如果我出不來就離開祁家吧,永遠不要回來了,你們是編外人員,父親答應過我,不會為難你們,我的私人賬戶密碼是……”
“閉嘴!”白婭真的要哭了,“不要再交代遺言了!”
“這只是防範於未然,裡面的錢不屬於祁家,”祁煙溫聲說,“你們可以大膽用。”
“誰要你那兩個臭錢啊!我只要你活著!”
“我儘量。”
“什麼儘量,你給我一定!”
祁煙笑笑,沒有言語。
“你就算活著回來,也很可能會變成廢人,出來了,也活不了幾年,你到底為了什麼?”白婭對家族的規矩很瞭解。
“自由。”
“什麼?”
白婭瞪大了眼睛望她。
“自由。”
祁煙再道,眉間毫無波動。
沒什麼特別的,她只是為了自由。
為了沒有全方位監控無人機的天空,沒有多到能壓死人的期許。
還有一點,她已經厭倦鮮血和犧牲了,她想結束這一切,僅此而已。
即便只有幾年,幾個月,乃至幾天,她都該去瞧一瞧。
“這樣,你想要自由,不想繼承家族,只要結婚生下一個繼承人,你來培養,到時候孩子繼任,你就可以出去了,家主的身體還硬朗,時間完全夠用。”
祁煙搖搖頭,緩聲說:“我不能把重擔轉移給下一代。”
這就是她不想結婚,不想生子的原因。
生在籠子裡的孩子,她覺得有些可悲。
“……”
白婭被震住了。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好像從來沒了解過祁煙的內心。
祁煙是個很少表達的人,以至於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潛移默化的,繼承人的所思所想在他們眼中並不重要。
她只需要永遠聽話,永遠完美就好。
望著祁煙面容的視線逐漸模糊,白婭的淚水早已盈滿眼眶,她突然很想道歉。
我怎麼就忽視你了呢?
我的姐姐……
可還沒等她道歉,祁煙已經繞開兩人,背影堅定挺拔,未曾回頭看任何人,她知道身後的兩人必然泣不成聲。
讓她自私一次吧。
祁煙想。
白婭身體支撐不住,抓緊左俞的胳膊。
“我知道她回來會做些什麼,但我只以為頂多是反抗聯姻,我沒想到……”。
是以這麼慘烈的方式,來結束所有禁錮。
“明明她沒失憶前不是這樣的,她說會按部就班的……”
“怎麼辦啊,怎麼辦,不能讓她去,一定不能讓她去。”
“沒幾個小時了,現在帶她走時間也來不及了。”
“我有辦法。”
突然,一道粗糲的女聲響起,兩人看去。
封伊人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冷臉轉身道。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