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圓環結構的溫室,裡面培養了很多外面見不到珍稀動植物。

大多也不怕人,紛紛在林中冒出好奇的腦袋。

祁煙一路目不斜視,跨上代步的觀光車,行駛到最後的地區。

門內比外界還要與世隔絕,每座墓碑前都長滿了顏色溫柔的花。

沒有死亡的壓迫感,只有舒適暖意的自然。

祁煙先對祖輩們鞠躬致敬,再走向側邊的一座墓碑前,低眸將花束放下。

“母親,我回來了,雖然感覺上次見您也沒過幾天。”

墓碑上只有姓名所屬,沒有照片,但她的樣子深深的刻在祁煙的腦中。

祁煙坐到墓碑旁的草地上,倚著冰冷碑石,眸光停在被玻璃折射的虛空。

“母親,沒想到這麼快,我就要去做了,不管成不成功,以後可能都不能來見您了。”

祁煙落下眼皮,徐徐道。

“不過無所謂,反正您也不在這。”

只有少數人知道,付傾璇的墳墓中沒有她的骨灰,至於她的骨灰在哪?

祁煙想起那個嚴肅的身影,扯起唇角。

“他的退休計劃怕是要延後了。”

在這坐了一個小時。

祁煙的腦袋放空,這裡安靜到時間都靜止了,以前每次任務結束,她都要在這坐一會兒。

舞動翅膀的蝴蝶停在槍口上,嗅著槍中雛菊的芬。

這一幕和諧又治癒,生命與死亡並存。

祁煙視線浮在逐漸偏移的光影,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畫面。

但速度太快了,根本抓不住,再想卻也想不起來了。

祁煙轉頭睨向墓碑,驚動了蝴蝶,她微微張口。

“母親,我好像……”

答應過誰來見你。

誰?

“不,”祁煙先一步否定,“一定是我記錯了。”

她怎麼會答應誰這麼荒謬的事。

可能是糊弄那個任務物件的記憶吧。

祁煙站起身的姿勢有不易察覺的慌忙,告別道。

“我走了……”她稍頓,“媽媽,祝我成功活下來吧。”

最後一句,她是笑著說的。

暖色明媚的光打在她的身後,如渡了層璀璨的金邊,晃眼又鮮活,將她的眉眼都映的柔和。

同樣的路線離開溫室,等她跟盛伯道別回到主家,時間到了下午。

“祁煙。”

位於五樓等待的白婭剛喊她一聲,就被蘇管家不輕不重地瞪了一眼。

立馬改口:“少家主,你回來了。”

“嗯,你們自已去玩,我先去書房補個覺。”

祁煙隨意打發他們。

她晚上還有約,昨晚沒睡夠,怕對付不了今晚的硬茬。

說罷,祁煙轉身進了五樓最大的房間。

白婭還沒反應過來,門就關上了:“……不吃點飯嗎?”

“讓下面的送上來。”

行動力滿分的蘇管家已經開始吩咐了。

盯著井井有條的眾人,白婭默默縮到一邊摳手指,小聲幽怨道。

“所以我討厭主家,他們恨不得把飯攪碎喂祁菸嘴裡,顯得我一點用沒有。”

同道中人俞在她身邊倚著牆說。

“醫療部和武器部,應該比較歡迎咱們。”

“我才不去,”白婭抱臂,“祁煙這邊離不開人。”

左俞餘光瞥了下緊閉的大門:“那咱倆還是閒著吧。”

兩人就差在原地蹲著畫圈圈了,但蘇管家怎麼會讓他倆當閒人。

“你們要是實在沒事做就去後面幫忙。”

“可是,少家主……”

“這裡的安保還不放心?快去。”

“……”

兩人被趕走,蘇管家也跟著離開,只留下守衛駐守。

半個小時後。

裴嶼臣推著餐品出現在五樓。

每個樓層配置虹膜識別的同時,還需要對應的許可權卡,他收起紅色的卡片,踏入五層地界。

這裡是少家主的辦公區域,空置了好幾年,外部的執行區域空無一人。

整層樓除了守衛再無旁人,他走向盡頭的書房大門。

還沒近身便被攔住。

“裴少爺,沒有少家主的同意,禁止進入。”

祁煙還沒接任,裴嶼臣現在還沒有官職,只得以裴家的立場稱呼他。

“我來送餐。”

“請先放在門口。”

“我送進去。”

“不行。”

“這是元老會的特批,你讓我進去。”裴嶼臣拿出帶印章的紙張道。

“抱歉,這是主家,元老會的特批我們不認,”守衛態度強硬,“請您得到家主或是少家主的首肯再來。”

“你去請示,看我有沒有得到首肯。”裴嶼臣摺好紙,放進胸前的口袋。

“……”

守衛只得去一邊用專線電話請示上級,層層遞接後,守衛回來,看他的目光有些變化,彎腰道。

“您請。”

裴嶼臣推門進去。

四樓書房跟六樓的大不相同,雖然裝潢差不多,但更簡單,裡面的東西也少。

每日都通風打掃,也沒有長久未待人腐朽氣。

木質通往二層的階梯下的皮革沙發上。

祁煙躺在其中熟睡。

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清淺,長長的眼睫閉著,顯得白嫩的面板更加精緻。

怕驚醒她,裴嶼臣步伐走的很輕,將餐車放在門邊,走到她的身邊,緩緩蹲下身。

她睡著的五官少了淡,也少了銳,儘管一身的冷肅搭配,仍似乖的不行。

目光細細描摹她每一寸肌膚,散在鬢邊的碎髮也那麼招人喜歡,真是越看越心潮澎湃。

最後,他視線停留在她微微閉合紅唇。

眼睛忽地有些熱,喉結不自覺的滾動,口舌也乾燥起來。

一定很軟。

這念頭冒出來,他耳根刷的紅了,稍稍往後退了些。

但一想起元老會的話。

裴嶼臣又打定主意,透著青筋的手撐著沙發沿靠近她。

他從沒離祁煙這樣近,垂下沉沉的眼眸,鼻息熾熱。

對啊。

這人本來就該是他的。

沈饒只不過是趁虛而入,現在祁煙的記憶重新洗牌,他已經被踢出局。

連跟祁煙再見的機會都被掐斷了,永無再入局的可能。

祁煙只會是他的。

即便她還不能接受自已,但這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他,有的是時間。

他的人,親一口,合情合理。

並且,祁煙不是不認賬的人。

只要他們發生了關係,這人一定會負責,絕對不會再離開自已。

就算是非常手段得來的,她也會一輩子被他綁在身邊。

想到這。

裴嶼臣嘴角揚起,按緊沙發邊,俯下身貼向那嫣紅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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