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家主。”

電梯門口的守衛鞠躬,身後娃娃臉的傭人忙遞上一束特殊的花束。

長筒、短筒槍械與溫柔的雛菊搭配,古怪又優雅。

“袁圓,你的動作還是這麼快。”

祁煙接過沉甸甸的‘花束’,稱讚道。

“嘿嘿,聽說您要回來,早準備的。”名為袁圓的女孩臉頰微紅,剛想跟上祁煙的腳步就被蘇管家制止。

“你先去3區幫忙……又差點咬人了。”

“哦……”

袁圓依依不捨地三步做兩步離開,祁煙只聽了一半,她沒細問,走出大樓側邊通道前,對身後的幾人說。

“你們先回去,我自已過去。”

“我跟你一起吧。”

白婭上前一步。

她現在的情況還離不開人,萬一一個不注意,在哪裡昏倒了怎麼辦?

“不用。”

他們還想再說什麼,被祁煙一句:“回去待命。”堵了回去。

祁煙走後,滿臉福相的蘇管家和藹可親的看向二人。

“跟我講講少家主這五年吧,孩子們。”

“……”

兩人瞬間感覺如芒刺背。

他們想跟祁煙的原因之一,就是這位以雷霆手段著稱的蘇管家。

除了祁煙,他對旁人可沒那麼‘和善’。

祁家就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

側門出口外,是通天的長廊。

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藤樹整片盤踞,形成天然的遮蔽。一點光自縫隙中溢位,灑在青石底面上。

祁山四季如春,這些翠綠到冬季也從不變色。

祁煙對這裡一草一木熟悉到閉著眼走都沒事,她捏著花束,大步流星踏出長廊。

光芒漸退,豁然開朗。

後院仍舊廣大,但駐守的人不多,不過監視器只多不少。

側眸掃過天上飛行的無人機,祁煙已然習慣。

接應的人開著越野早早等在廊外,家族墓地在後山,靠她走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少家主!”

越野駕駛室的青年朝她招手,祁煙走近看清來人,微微皺起眉。

“你怎麼在這?”

裴嶼臣以為她在說為什麼來給她開車,摸摸鼻子,訕訕道。

“蘇管家找人來送你,我正好在,就接下了。”

“我不是說這個,”祁煙眼中閃過火光,手伸進車窗一把攥住他的衣領,“裴嶼臣,我把你送進部隊,過去五年,不指望你混成首長,你給我混回來了?”

裴嶼臣縮著脖子,與她逐漸冷凝的目光對視,燦爛一笑。

“我這不是捨不得你嘛,比起在外大展宏圖,我更喜歡在我們少家主身邊,天天看到你就值了。”

“……”

祁煙撒開手,嫌髒似的在褲腿上摸了一把。

見她即使失憶也不改的態度,裴嶼臣有些受傷,他扶住車窗沿,眼眶裡蓄出盈盈水光。

“你就這麼討厭我?你這五年可不是這樣的。”

瞧他眼淚要落不落,楚楚可憐又惹人憐愛的模樣,祁煙直言不諱道。

“你惡不噁心?”

“……”

裴嶼臣硬憋出淚,這下快成真哭了,單手捂住大半張臉,喟嘆道。

“你說話好傷人啊,我的未婚妻。”

他這‘哭’可對著鏡子練了好久,奇了怪了,她不就是喜歡這種會裝可憐的嗎?

難道是他臉不夠白?

“是前未婚妻,”祁煙糾正,“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什麼都忘了,就這個不忘。”裴嶼臣低聲咕噥。

他又說:“其實有些事你忘了,我們現在……”

‘哐——’

駕駛室的突然被開啟,裴嶼臣還倚在上面一時不察,差點栽倒,剛堪堪穩住身形,就聽祁煙清冷的嗓音說。

“下來。”

“我奉命送你過去。”

祁煙趕時間,沒空聽他的廢話,直接拽著他的領子將人扯了下來。

坐上駕駛座,透過緩緩上升的車窗,朝一臉懵的裴嶼臣冷冷吐字。

“我都給你機會離開了,蠢貨。”

越野揚塵而去,裴嶼臣望著車尾,撣平衣服的褶皺,思索著她最後的那句話。

祁煙難得罵人,看來是真氣狠了,轉過腦袋看身後的蒼天大物,仿若能遮天蔽日,又像駐紮此地的守護。

你在這,我怎麼安心走啊,我的少家主。

行駛在平坦的山路上。

祁煙喉頭有些癢,自動忽略白婭的醫囑,翻開扶手箱找煙。

果然這裡放著一盒,裴嶼臣也抽菸,不過跟她一樣癮不大,一盒能抽好久,這是盒未開封的。

她叼著根菸,單手擦打火機,啪的點燃,一縷煙氣先飄出事先開好的車窗。

祁煙吸了口,尼古丁入肺的刺激感叫她擰起眉,激得她咳嗽起來。

“咳咳……”

她反覆檢視煙身。

不應該啊。

她成年時在外開始抽菸,這麼多年從未斷過,也沒有斷的打算。

緩過來,祁煙又抽了口,身體的反應無一不在證明,她不太適應煙味了。

她對自已身體瞭解到極致,以至於很快發現問題。

這五年戒了?

為什麼?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她開始養生了不成?

祁煙滿懷不解地將煙捻進車載菸灰缸,把著方向盤,油門踩到底,直視飛馳而過的道路。

不管了。

等回來再查吧。

可能就是突發奇想不想抽了。

但……

她怎麼有點想吃甜的了?

身體的本能讓她去掏口袋,結果這身衣服壓根沒有兩側的口袋,摸了個空。

“……”

這些無時無刻不在影響她,卻找不到源頭,莫名其妙的小習慣,令祁煙心生煩躁。

頭又開始痛了。

她在墓地前停下車,細密的疼衝擊她的神經,祁煙小口喘息,緩解痛感。

如果是在外面,她一定讓人把這五年發生的事翻個底朝天,但現在在祁山,同樣這時的她沒功夫再顧慮別的。

再重要的事,也給她往後稍一稍。

祁煙捏著太陽穴緩解一會兒痛疼,抱著標新立異的花束下了車。

管理墓地的盛伯放下除草機跟她打招呼。

“少家主,您回來了。”

“盛伯,”祁煙頷首,“我來看我母親。”

“快去吧,門提前給您開好了。”盛伯笑道。

祁家的墓園與眾不同,它處在佔領半個山頭的碩大玻璃溫室內。

一進玻璃大門便是另一個世界,鳥語花香,不知品種的彩雀,蝴蝶,飛過頭頂,和眼前。

祁煙繞過在橫在休憩的網紋蟒,朝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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